想通（2/2）

陆锡晃晃悠悠来到朝露台，宫娥见了他愣了一瞬，不明白怎会有外臣走到这来，正欲上前询问究竟，陆锡手里的金玺一亮，宫娥立即噤声行礼。

陆锡停在半山的廊中，说：“我有事找郡主，你去叫她吧，我不上去了。”停了停，他又补了一句：“当心些，别让公主知道我来了。”

公主烦他，他也烦公主，成天就会瞎搅合。

朝露台的宫娥办事还是靠谱的，没多久，苏锦书就出来了。

她沿着廊庑一路向下，小跑着奔了下来，仿佛乳燕投林一般。

陆锡伸出手，她果然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一旁宫娥看得直皱眉。

苏锦书曾见过隔壁阿妞与情郎夜会时，就是这么互相抱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像是要融进彼此一般。

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应当就是这样。

苏锦书踮起脚尖，把下巴抵在他肩上，道：“你果然来了。”

“怎么？你以为我骗你。”

陆锡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让她放开了手。

苏锦书央求道：“你快带我出去玩吧。”

陆锡头顶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事也没舍得拒绝她，只道一句：“好。”

公主出宫尚且还要偷摸钻别人的车，陆锡带着她，一路无阻，遇到盘查的禁卫，金玺一晃，通通让路。

又到了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巷。

苏锦书一到了这里，便格外安静，她低头瞄着砖缝，寻找那些冲洗不净的血迹，脖子都酸了，也没见着异常，只看到一些色泽青嫩的小草。

陆锡好笑道：“你丢东西了？”

苏锦书忙摇头说没有，她犹豫着问：“陆锡，你知道他当年死在哪个地方吗？”

陆锡一指前头，道：“在快要出口的地方，只要踏出去，就是青云街，距离宫门只一步之遥，但他没能走出去。”

苏锦书心里不是滋味，细品密密麻麻的疼。

陆锡停在了那个位置，说：“就是这里了。”

苏锦书蹲下身，摸了摸砖缝里毛茸茸的青苔，并无血迹，可见那天小监是在吓唬她。苏锦书仰起脸，道：“那天给我带路的小监死了。”

陆锡道：“宫里死人是常有的事。”

苏锦书道：“因为死的是个小奴才，所以没有人在意，是吗？”

陆锡轻声道：“有的时候，贵人也会不明不白的死，宫里的井泡发t过很多死人，宫苑里那些妖冶艳丽的花，没准就是从腐尸上长出来的。”

当年毓王死的那样惨烈，先帝爷却仍对凶手心软。

若非皇上执意追究，可能几个替死鬼就能把这件惊天大案给揭过去。

苏锦书蹲久了有些累，扶着膝站起身，她望着陆锡，道：“当年杀了我父亲那些人，如今还想杀我，是不是？”

陆锡点头，说：“是。”

她都躲到莲沼镇那么隐秘的地方了，依旧没的逃得了这一劫。

可见，躲是躲不过的。

苏锦书咬了一下唇，忽然道：“我也要他们死，杀了他们。”

陆锡听了这话，眼里情绪仿佛烧了起来，他靠近一步，道：“好，一个都不留，他们都得死。”

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贴近过。

苏锦书无师自通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哪里都会吃人，只不过上位者的牙齿更锋利一些，脑子更聪明一些罢了。

她也需要一个聪明的脑袋，最好是能把牙齿也磨得更锋利一些，好与他们撕咬。

出了宫，陆锡问她：“你想去哪里玩？”

苏锦书道：“我要去买些话本子。”

她没有任何犹豫，可见是早就想好了。

陆锡道：“行，我们去逛一逛。”

马车停在了书肆门口。

掌柜的见车上打着平阴侯府的标识，忙迎了出来，却见车里钻出来一个穿粉着绿的小娘子，不禁一愣。

陆锡在她身后下车，拨了一下肩前的头发，道：“找点话本子来看。”

还是熟悉的味道，掌柜心道要命，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被这位不着四六的浪荡子给霍霍了。

不过贵人的事，他可不敢多嘴，瞧着客人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掌柜的在箱子里掏了一堆情爱话本。

苏锦书瞄了一眼，不感兴趣，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有没有杀人狂魔的故事本，找来给我看看。”

掌柜疑惑道：“姑娘……你说的可是江湖奇案之类的故事？”

陆锡靠在书柜上，倾身凑上来：“你要那玩意儿作甚？”

苏锦书无比自然道：“我学一学啊！”

……

掌柜的顿时目露惊悚，陆锡看他的表情，好像马上要拔腿去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