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1/2)
设计
陆锡安抚住躁动的神凫,道:“好,你先留着,等我回来取。”
他甚至没有心思多好奇一句是什么,便匆匆而去。
苏锦书忧心了起来。
张昀庭出门看了一眼,人都已经看不到影了,苏锦书还扶着门框,久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张昀庭叹了一句:“陆二公子也是不容易啊。”
此话立刻吸引了苏锦书的注意,她跟进了门,追问道:“舅舅此话何意?”
张家父子前些日子深聊时,张灿瑢提到陆锡,曾点了一句——此子倍受皇上宠信,恐不仅是当年救驾的缘故。
张昀庭对父亲的缜密和远见早已信服,亦觉得有理。
“记得当年皇上刚登基没多久,便将陆锡召进宫中,做了五皇子伴读。”张昀庭说。
“那他与五皇子岂不是情分非同寻常了?”苏锦书问。
“按理说应该是的。”张昀庭道:“皇子的陪读,那是极为亲信的,他与五皇子论理应是密不可分荣辱与共的关系。可近几年瞧着,陆锡与五皇子似乎并不亲密。”
苏锦书不知道伴读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对暗门稍作了解,知道他是不可能与某个皇子过从亲密的,他此生只能忠于皇上一人。
苏锦书拿起笔在纸上乱涂。
张昀庭收回神,失笑:“哪有这么糟蹋笔墨的,你既然想学,那就从头练吧。”
平阴侯府中,接连几天见陆锡的人影,二夫人派人到前头一打听,得知他不知何事出京了,她闷不做声的琢磨了一晚上,次日牵着女儿圆圆,去沈氏房里坐了一会儿。
沈氏喜欢孩子,她曾经也期待过儿女双全,只可惜年轻时伤了身体,能平安生下陆锡已是不易,此后再难受孕。圆圆来玩,她是很开心的。
二夫人借机道:“圆圆这两日总惦记着去你的庄子上玩,这个时节,正好郊外的枫叶红了,你若是得空,我们不妨作伴带着孩子去玩一玩。”
圆圆眨巴着眼看过来。
沈氏心软极了,当即便应下:“好说,挑个时候吧,横竖我t在家里闲着也无事可做。”
二夫人笑盈盈道:“怎么就无事可做了,二公子喜事将近,恭喜了啊!”
沈氏笑而不语,心里的欢喜透到了脸上,是怎么也遮不住。
张昀庭并没有很富裕的时间教苏锦书作画,他的伤早已养好了,朝廷遣人问了两回,只待百日期满,他便要回朝了。
苏锦书稍微开悟了一些的时候,对镜画了一个自己。
不过,画的乱七八糟,很不像个样子,她便可以模糊了无关,只在那一席绿萝裙上费尽了笔墨。
张昀庭给长明灯中填了油蜡,说:“我看你这份热情也耗的差不多了,你既不是真心喜欢书画,何必勉强自己?”
苏锦书坐在石墩子上洗笔,道:“可是我想作一幅画。”
张昀庭:“你想画谁?”
苏锦书道:“没想画谁,画着玩。”
小女孩的心思怎么能藏得住,尤其张昀庭也修炼成老狐貍了,闻言淡淡道:“作画这回事,不在于技艺高低,用心即可。”
苏锦书:“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
张昀庭只是觉得,要是太看重技艺,她的大作估计要等到十年后才能面世了。
许是由于他平常为人过于可靠,苏锦书忽然觉得信心倍增,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
张昀庭帮她收好了笔,道:“天色晚了,明日吧。”
夜里,苏锦书抱着锦被,躺在又宽又大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回想起陆锡的模样。
如果可以模糊掉五官,苏锦书反复想到的,便是那日他追着她跃下悬崖的样子。
她人生的前十几年太过平淡琐碎了,美好转瞬即逝如镜花水月,她被困在琐碎的烦扰中,一日日的苦中作乐,没想到有一天,她的生命竟能迎来惊心动魄的逆转,比话本里还要精彩。
如果这一场故事要写成话本,开局就应当是——陆锡高高站在苏宅的屋脊上,烈日当空,废墟上的他如神明临世一般,一步步的走向正在蹲着玩泥巴的她。
而那美玉无瑕的翩翩神仙公子又在某日退去了一身华彩,披上了黯淡粗糙的外衣,黑也,暴雨,血腥之中,他跃下悬崖,急剧的坠落,于风雨飘摇中,勾揽住了她的腰身,共赴深渊。
苏锦书想:“是他先向我走来的,也是他先向我扑来的。”
所以,她想跟他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
苏锦书决定明日就画雨夜坠崖的他。
陆锡潜入淮安城的第七天,他所盯着的剑兰终于又有了动作。
漆黑的宅子里荒草丛生,屋里没点灯,陆锡站在窗前,月光透亮穿过格子,映得他的脸也惨白一片。
管姝推开院门,走进院子里,站在齐膝的草木中,隔着窗户道:“已经跟进去人盯着了。”
陆锡指腹中撚着一根雪白纤细的线,道:“急事缓办,慢慢来。”
管姝点头:“他们都有分寸,宁可缓一二分,也不会打草惊蛇坏了事。”
陆锡没再出声,管姝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别的事吩咐,便退了出去。
苏锦书没想到陆锡这一走,半个多月都没有消息,甚至连封信都没有,她磨磨蹭蹭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完成了一幅画,张昀庭已经忙于公事没有空闲再教她了。
她把画挂在窗前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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