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2/2)
眼看再闹下去要惊动全府了,陆镜垣咚一声跪了:“母亲莫气,怪孩儿不孝,在外面吃了两口酒便胡言乱语,惹得母亲难过,母亲您千万仔细身子,不要气了。”
听了这话,外头的人才舒了口气,原来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喝醉酒犯糊涂也是常有的事,不值当拿出去说,各自劝和了几句,便揭过去了。
二夫人不甘心,如果一切欢喜倒也罢了,可天意燃让她捏到了陆锡的把柄,怎能忍住不试一试。在她看来,陆锡得罪了公主之后,惹得龙颜大怒,亡命天涯,是他带回来的衡阳郡主让他翻了身,重新获得圣上恩宠。
他已经得罪了公主,这一回,再把郡主负了,皇上对他的纵容便也到头了,二房未必就没有一挣之力,她还想再试一试,试试没准就成功了呢?
苏锦书掰着手指,数着日子,已经快一个月没有陆锡的消息了。
小荷花又长大了一圈,开始贴秋膘了,八哥的脑袋也更秃了一些,瞧着有点滑稽,它在小荷花的折腾下,竟然都学会求饶了。
从前陆锡在京城时,她不觉得时间过得慢,如今他不在身边,日日夜夜都难熬,也无趣。
马上就要奔着冬日去了,他还能赶得及回来赏雪吗?
又熬过了两日,信使终于给她带来了一封信。
苏锦书一见信封上的字迹就笑了,问道:“这信是从什么地方寄来的?”
跑腿的信使如实回答:“漠北。”
漠北?
苏锦书愣了好久,才拆开信。
信中陆锡说他办完了公事,正好有点闲情逸致,便往漠北溜达了一圈,还在信中大赞漠北景色秀丽。
苏锦书气得在门口就跳了起来,大骂这人不是个东西,明明约好一起去的,他竟然偷偷跑去了。
差不多内容的书信沈氏也收到了一封,挂念儿子的母亲终于放下了心。
淮安城,连日的昼伏夜出令陆锡的面色更惨白了,眼下还覆了一层淡淡的青黑,月光一照,当真像极了索命阎罗。
根本没有什么漠北之行,不过是安人心的迷障罢了。
他在淮安潜了一个多月,收获颇丰。
管姝道:“一连几个月,剑兰会在每月十六去一趟群玉馆,群玉馆是远近有名的青楼,男人进去是寻欢作乐,女人进去却招人耳目,我们的人跟了几回,剑兰每回都是往地下去。”
依然是那座荒院里,陆锡道:“往地下去,那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管姝道:“上个月十六,我们的人混入其中,发现地下之人皆以面具覆面,似乎大家都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
陆锡:“这倒是方便我了。”
他从管姝手里接过了一个铜制的面具。
这张面具的怪异之处在于是平平一张脸,没有贴合五官,就连眼睛处也没有开孔,呼吸也闷得很,戴上后令人极为不适。
管姝道:“所有人的面具都是这样的,他们看不见路,却能自由行走。地下的守卫不严,估计也是这个缘故,只有熟悉环境t的自己人才能在目不能视的环境中行动如常,一旦谁有异样,马上就会被发现。”
陆锡道:“意思就是说——另有一群耳聪目明的人在暗处观察着这群戴面具的人。”
“是的,他们等级分明,戴面具的属下位者,永远无法违逆主上。”
说罢,管姝一招手,一个浑身血淋漓的人被带进了院子。管姝道:“他就是您脸上这幅面具的主人,能吐的都吐出来了,他们每月戴着面具来此汇合,是为了领续命的药丸,他们在投入紫微道门下时,每个人都被喂了毒,此毒一月一发,若不及时服下解药,便是穿肠之痛。这是群玉馆
此人被折磨的不清,当然,最痛苦的还是今晚的毒发,有人熬得过去,有人熬不过去。
熬不过去的便悄然无息死了,像他们这种小喽啰,不会有人在意,尸体烂在荒野里,也无人收尸,只会慢慢腐化风干,随着岁月化为枯骨,端看能不能遇上好心人了。
陆锡走下台阶,蹲在这人面前,擡起他的下巴。
连日的重刑已让他精神恍惚,双目一片混沌。
陆锡道:“我顶了你的身份,如若顺利,今晚我会将解药带回来给你。”
那人屈辱地低下头,并不抱希望:“你能有命回来再说吧。”
时候差不多了,陆锡大致扫了一眼地图,把面具往腰上一挂,轻飘飘的走出门去了。
黑夜里,暗门中人潜藏在附近,若能做到不动声色的潜入潜出是最好,万一露了马脚,便务必要一网打尽,绝不能留漏网之鱼。
苏锦书为了他独自去漠北的事,气了三天,可这股火憋在心里,迟迟撒不出去,渐渐的也就消弭了。
陆锡还没回京,她先等到了碎琼出嫁。
好女百家求,张家选女婿一向挑剔,张灿瑢当年可是连毓王都看不太上的。
苏锦书一大清早便去了张家,看着碎琼在闺阁中,有条不紊的梳妆,穿戴嫁衣,小小的院落中一片喜庆,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女子穿上嫁衣就是与平日不同,格外明媚。
碎琼从梳妆镜中对上苏锦书的眼睛,笑了一下:“你盯着我看好久了,在想什么?”
苏锦书道:“姐姐你眼圈是红的,为何要哭?”
碎琼道:“女孩出嫁,都是要哭一哭的,我的姻缘还算圆满,只是有些舍不得父母家人。”
苏锦书一想,到了她这,就没这些计较了,反正她也没有父母家人,到了出嫁那一天,定然全是开心,没有一点难过。
可是话说回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