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伤(1/2)
箭伤
剑兰试探出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临别时抿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可是我听说皇上下旨赐婚了,古往今来,没有朝令夕改的圣旨,即便那陆小侯爷不是良配,也要委屈郡主与他做一对怨侣了。”
苏锦书却没有因她这句话而生怒,她想的是:她信了。
剑兰相信了她的说辞,没有再起怀疑。
苏锦书盯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知道,淮安马上要有大事发生了。
剑兰对陆锡只是稍许有一丝忌惮,当年彩珠夫人被杀前的最后一刻,曾根据他的袖中丝,猜到了他的身份,可惜,那一战,剑兰并不在场。
自从彩珠夫人死后,剑兰便失去了倚靠,她对陆锡的了解还停留在当初查到的那些消息上,觉得他是一个在清平司挂闲职混日子的公子爷,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却很会搅合。
莲沼镇的一盘好棋就是被他凭空窜出来搅局的。
剑兰警惕了几日,时刻观察着苏锦书周边来往的人,确认没有陆锡跟来,才放下了心。
陆锡这几日藏身在暗巷中,不是推演行动的计划,就是思索那一句“并非良配”。
他想不通,他怎么就不是良配了?
撇开其中的误会不谈,他们相识至今,从莲沼镇一路到京城,相处愉快,步步契合,小妮子说出那种话,难道不觉得违心吗?
管姝不希望在行动时配合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搭档,怕随时被炸成烟花,所以,她最忌格外注意陆锡的状态,一有不好的倾向,立刻出手,拨乱反正。
“不能怪郡主。”管姝道:“这事是你不对。”
陆锡眉眼间的阴郁聚得更深了:“我不对?”
管姝道:“如果我现在找来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人,并且告诉你,你们是同一个人,他就是未来的你,你会怎么做?”
陆锡沉默了一阵,他恐怕会直接动手,先把人掐死再说。
即便是长着同一张脸,他也不会手软。
管姝道:“看吧,你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毫无芥蒂……对于郡主来说,一个原在将来、性情大变、且尚未出现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人只有一个自我,无论未来还是过去,都是虚妄。
陆锡琢磨了一会儿,垂眼道:“是我错了。”
月儿马上要圆了。
苏锦书在当初贴告示招伙计的地方,又张贴了一张新的寻人启事。
寻的是她店里眼神不好走丢了的丑伙计,名叫十二。
当天夜里,十二便回来了。
苏锦书房里点着灯,是在等他。
陆锡轻敲了三下门,窗上映出女子纤弱的身形。
苏锦书打开门,看着眼前一脸伤疤的男人,侧身让了一下,示意他进屋。
陆锡又换成了十二的打扮,他一身灰蓬蓬的,背影萧索,往人堆里一扔,怕是就再也找不到了。
苏锦书在他进来之后,便掩上了门。
陆锡今日看到那张告示的时候,心里还有几分雀跃,至少她还肯见他,他们还有机会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
可苏锦书叫他来却不是为了叙旧的。
“我遇见剑兰了。”她开门见山,直说正事。
陆锡眼神一黯,道:“你不用怕他。”
苏锦书背着手靠在门边上,道:“我不是怕她,她在向我打听有关你的事,她似乎很怕你出现在这里。”
陆锡转身:“你没有透露我的行踪,对吗?”
苏锦书轻轻点了点头。
陆锡道:“好姑娘,做的很好。”
苏锦书再不会为了他的一句夸赞而雀跃,她平静道:“我只是随心所欲的停在了淮安,希望我的出现不会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不会。”陆锡道:“我们正在一步一步靠近真相,当年对毓王暗下毒手穷追不舍的人,马上就要被挖出来了。”
他把紫微道的存在说给苏锦书听。
紫薇,意指帝王之位,他们这是有谋逆的心思。
盛世太平,想要江山易主没那么容易,皇上也没把这玩意当成威胁,这是帝王的气度。
可该杀还是要杀,因为他们当年可能参与谋划了毓王的死。
苏锦书问他:“你什么时候行动。”
今日十三。
陆锡说:“两天后。”
苏锦书小声道:“那你万事小心。”
陆锡心里紧绷的弦因这一句话松开了不少,他就知道,过往的情义不是说淡就能淡的,他还有机会慢慢哄的人回心转意。
他一侧眼,瞧见窗下的小木雕。
她把这小玩意摆在时刻能看见的地方。
陆锡没有走,他留在了店里。
翌日清晨,程嬷嬷一下楼,看见消失已久的十二又回来了,惊愕之后便是长久的无语。
那天晚上闹那么大的动静,她和唐九都猜到内情了。
这俩人拉拉扯扯的,她都已经懒得管了。
陆锡又到了后院摆弄那一堆破木头。
唐九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淮安有大事发生?怎么你都亲自来了?”
陆锡拿着一柄小铁锤,叮叮当当的乱敲,把说话的声音都盖下去了,道:“是有大事,你守好她就行了。”
唐九道:“我自然会看顾好她。”
陆锡不介意对唐九多透露几t句:“剑兰这半年来一只在寻彩珠夫人当年留下的女儿,她停驻在此处,多半是找到线索了。她对锦书很不友好,想必还恨着,她也许会趁乱动手,你要当心。”
唐九听了这话,猜到暗门到时有可能分不出人手顾着这边,他点头应了声好。
陆锡叮叮当当又敲了一阵子。
苏锦书走过来:“你们俩方才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又憋着坏?”
她袖手站在门槛外,用下巴对着他,一副很倨傲的小模样。
陆锡蹲坐在地上,擡头看了看他,把几个风筝线轴一样的东西插在地砖里。
轴一转,极细的丝线扯出来,被陆锡绕成了网状,线头钉在了墙壁中。
苏锦书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
“小机关。”陆锡道:“十六日晚上那一天,你不要离开铺子,我会在外面布下这样的机关,保护好你们。”
苏锦书心惊,这么严重?
陆锡道:“别怕,我只是在做最稳妥的准备。”
正事当前,那些小别扭便不值一提了。
苏锦书当天夜里便睡不着了,在床榻上辗转多次,然后忧心忡忡的下地,推开窗户,望着天上几乎圆满月亮,轻叹了一声。
陆锡就坐在屋脊上,听到推窗的声音,他微微低眉,没有出声。
只听下头一阵窸窣的响动,苏锦书从窗户探出身子,也爬上了屋檐。
不过,她没想到陆锡也在上头,愣了一瞬,才慢慢上来了。
她注意到陆锡手中一个葫芦,问:“你在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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