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愁(1/2)
不愁
苏锦书越发觉得这里的人邪乎,连这都能看得出来?
可能是苏锦书的表情过于震惊,雪芝便知自己猜对了,她停在门口思量了一会儿,道:“等明日让t我爷爷给你瞧瞧吧,我爷爷是族里的巫医,各种外伤内伤都能处置,记得我小时候不懂事,在山上误服了剧毒的草果,族中人都以为我必死,我高烧昏睡了七天,生生被爷爷给治活了。”
程嬷嬷正好这个时候来送药,站在门外听得清楚,一张素来严肃的脸也不禁现出了惊喜之色。1
她尚不知苏锦书心里已经明了,还想着瞒一瞒,所以及时收了神色。
苏锦书便也只装作糊涂,草草的应了一声。
雪芝这话不仅是说说而已,翌日清晨,苏锦书尚未睡醒,便听见院中程嬷嬷开门迎客。
苏锦书迷糊了一会儿,猛地回过神来,急忙披了衣裳起身,等程嬷嬷进屋唤她的时候,她已经梳好了头发。
雪芝不知回家说了什么,她的爷爷虽然看着年纪大了,但精神矍铄,身体康健,看起来比她都要有劲。
苏锦书也跟着叫了一声:“爷爷。”
雪芝道:“爷爷,你看她是不是不对劲。”
爷爷盯着苏锦书看了一会儿,伸手要摸她的脉。
苏锦书乖乖伸出手让他瞧。
老人家搭了一会脉,询问她有什么感觉。
程嬷嬷正想替她开口,苏锦书自己说道:“很痛,腹如绞痛,每月十六发作一次。”
程嬷嬷朝她看过来,没想到她已经都知晓了。
那老人家脸色有些变了,张口第一句话便是:“你竟也是中了这种毒?”
苏锦书一愣,立刻问道:“什么叫我也是?还有谁是?”
这位老人家便告诉她,约莫两三年之前,他的一位老伙计找到他,带了他们家的一位后辈,请他帮忙解毒。
那人所中的毒,与苏锦书是一样的。
苏锦书的第一反应不是问这毒如何解,而是追问那人如今怎样,可还活着?
雪芝爷爷回答:“我给他拔除了大半的毒性,他已不必每月受摧心之痛了,只是,不敢给他彻底拔除,总还是要受到些折磨的。”
苏锦书又追问:“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爷爷道:“走了,那毒已不会危及他的性命,他自然是想去哪去哪,他还说他家乡不慎中了这毒的人不少,讨了一张方子去,我也给他了。”
苏锦书面色几分变化,最终沉默下来。
程嬷嬷心思一直落在那句‘不敢彻底拔除’上,急着插嘴问:“为何不敢彻底拔除?老人家可是有什么难处?”
爷爷道:“因为要下猛药,会伤了底子,若是有可能,最好还是服下解药,才能对症。”
程嬷嬷放低了姿态,道:“无妨,老人家,您要是有办法,便替她解了此毒吧,我们……我们家里必鸣谢您的恩德。”
雪芝爷爷摆手,说:“不用说谢,这毒太歹毒,伤天害理,既然遇到了,我会救的,我先回去准备药,需要几天时间。”
程嬷嬷将人送到了门口才折返,见苏锦书靠在窗边,撚着袖口,不知在思量什么,极为出声,冷冽的风吹得她脸颊泛红,程嬷嬷上前关了窗,道:“郡主在担心?”
苏锦书略微回神:“我在想,他说过那位找他解毒的人,我们知道紫微道是以此毒强逼属下卖命,既然已经有人私下求得了解法,是不是意味着,紫微道早就不能控制属下了?”
程嬷嬷沉默了一会儿,道:“郡主不必操心这些。”
苏锦书却是摇头:“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没有人会情愿认命等死,尤其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她在听到此毒有解的那一瞬间,心中狂喜骗不了任何人。
她知道这份狂喜之后意味着什么。
中毒的人为了按时续命,不敢轻言背叛二字,紫微道以这种手段御下,自以为万无一失,可如果有其他人也搞到了解毒的方子,原本的控制还能凑效吗?
苏锦书猜测,陆锡应当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不会为了解毒愁成那副苦瓜模样。
紫微道在民间潜藏了十几年,秘密太多了,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挖完的。
她立刻回屋提笔写信,叫来了一个留此处的暗门中人,叮嘱他务必将信亲手送到陆锡手中。
直到盯着那人离开,她才稍微感到安心。
傍晚时,雪芝下山又来坐了一会儿,安慰她别急。
苏锦书说不急。
她教会了雪芝打珞子,面前一个白瓷盘里摆了许多玉珠。
苏锦书问道:“当年那个找你爷爷解毒的人,后来还出现过吗?”
雪芝摇了摇头,说:“再也没见过了,记得不久之后,那家里的长辈恶疾去了,我爷爷去祭拜了一回,此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苏锦书细细琢磨了一回,没什么头绪,只好罢了,只是心里始终隐隐觉得不对劲。
夜里她都躺下了,辗转了半宿,又爬了起来,请留守的暗门拨几个人手,看顾着雪芝一家。
陆锡离开的第三天,苏锦书所在的山中一派静好,她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雪下了停,停不了几个时辰又下。
苏锦书午后靠在椅子里睡了过去,忽的,好像听见了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自觉心中也跟着一空,随即惊醒。
她心里砰砰乱跳了许久,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刚扶着桌子站起来,程嬷嬷便推门进来。
苏锦书与她对望,彼此都愣了一会儿。
门大开着,苏锦书瞧见了外面的人影。
苏锦书问:“出什么事了?”
程嬷嬷扶着门,尽力定下心神,道:“刚才……雪芝的爷爷不慎失足,坠崖了。”
苏锦书心里一直浮着的不安终于在此刻落了地,激起了尘土弥漫,令她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会呢?”她问。
雪芝的爷爷如今年过花甲,一辈子在崖边讨生活,平平安安活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莫名其妙失足坠崖了。
怎么就偏巧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苏锦书忍不住疑问:“意外?真的是意外吗?”
程嬷嬷道:“暗门的大人们一直盯着,他坠崖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人,尸体已经找到了……”程嬷嬷艰难的说:“浑身的骨头都碎了。”
苏锦书换了衣裳,去了雪芝家里。
灵堂布置的匆忙,难免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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