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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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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书也笑了:“他出去办事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我一向不管他在外面的事。”

沈氏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道:“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皇上召进宫了,说是给五皇子做个伴,家里没几个人在乎,只有我,哭了两个晚上,才千般不舍的坐车把他送进宫了。”

苏锦书安静的听着。

这些陆锡小时候的琐碎,是她从未听说过的。

沈氏娓娓道:“他这个伴读比较特殊,不怎么回家,活像嫁进去了似的,我心里奇怪,却又不敢问,宫里没半年允我去看望他一次,一年能见两次,小孩子的光阴才几年,每次我见他,他都一个大变样。直到他十四岁那年,有一回我意外求得了皇后允准,提前几天去看他——那是个大白天,是孩子们上课的时辰,我以为他不在房里,径直推门而入,然后我看到了他慌慌张张从床榻上爬起来,他来不及穿衣裳,背上入骨的一道伤痕血肉外翻……”

苏锦书听得惊心动魄,整个人呼吸都轻了。

可陆锡身上没有伤痕,她看过,摸过,他那张皮光洁无瑕,连胎记都找不出来。

没有任何过往的痕迹,都掩盖住了。

她在沈氏温柔细腻还带着一点颤抖的嗓音中,体会到了漫长的想念。

这才几天不见,这种想念的感觉就好像已经积t成一条河了。

沈氏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拦不住他,他就当着我的面,一步步滚下深渊,像是在嘲笑我这个当娘的无能。多亏有你……身为她的母亲,我很谢谢你。”

苏锦书看着她,郑重道:“你不无能,做娘的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了。”

沈氏坐了半日也走了,该见的人都见完了,再也没什么人来。

苏锦书一个人呆在别院里,安安静静的等到了十六,没有点香,没有服药。

也没有毒发。

一夜好眠,她睁开眼时,程嬷嬷和汀芷都站在床头对着她笑。

苏锦书也笑了。

一切阴霾都已经过去,腊梅也悄悄长出了花苞,在灰白的冬日里报春来。

可陆锡一直没有消息,甚至连信也没有。

苏锦书等着等着就习惯了,她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强求。

春来河水化冻的时候,她在河边瞧见了一片晶莹的美景,于是,她把目光瞄准了潇湘水榭,搬到了水榭中住。

原先打理水榭的丫鬟自然而然开始跟着照顾她的起居。

等到湖水彻底化开,那片晶莹的美景也消失不见,岸边的翠柳开始抽芽。

苏锦书在嫩绿的草地上牵着风筝跑时,外面传来了消息——皇上下旨出兵,直指高丽。

大燕与高丽开战了。

苏锦书停下来,坐下软绵绵的草地上,看着蝴蝶风筝越飞越高,心想,看来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他还好吗?

怎么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家,连封信都没有?

会不会……

有时午夜梦回,她会惊醒,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寒凉的月色发一会呆,然后转身,屏风上挂着一幅画,是当年陆锡的妙手丹青,画得是他的梦中人。

衣柜上嵌着一方华丽的琉璃镜,苏锦书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已经与那画上的人没什么不同了。

果然是宿命。

她蹲坐下来,抱着双膝,单薄的影子投在地上,落下一小块阴影。

我已经变成你梦中的样子,可你什么时候来见我呢?

与高丽开战不久之后,民间四处忽然起了叛乱。

苏锦书听着下人们在议论那些传言,说是一个名叫紫微道的组织从江北一带开始作乱。

听着就很危险。

后几日,苏锦书从来找她玩的公主口中探知了这件事。果然,紫微道内部不和,有派系之争,戚承彦带走了一支去了高丽,现已投入了高丽王的帐下,为他们出谋划策。另一支其实就是曾经废太子的心腹,他们被戚承彦压制多年,终于把他熬走了,趁着两国开战,开始在其中搅局。

“不成气候。”这是公主说的话,她说:“瘤子就是要暴露出来才好下刀割掉,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京城照样一片繁华平和。

苏锦书蹲在湖边玩石头,打了几个蹩脚的水漂,忽然道:“这么大的一片湖,其实适合种荷花。”

说完这句话,第二天清晨,府中就来了一群佃农,开始给湖中植荷花。

苏锦书目瞪口呆,找来了下人问:“这这这……怎么回事?”

从前一直打理潇湘水榭的丫鬟直愣愣道:“我们家爷曾交代,郡主说什么是什么,您昨个说种荷花好看,咱就马上种上,别耽误夏天赏花。”

苏锦书一阵默然。

原本一望无际的碧湖变成了荷田。

六月时分,冒出了粉色的荷尖。

苏锦书站在木桥上,觉得恍如梦中,这一切景太熟悉了,像从前的莲沼镇,也像极了梦中的荒诞。

她开始期盼着莲子成熟。

六月中旬,夏至刚到,粉荷绽开了第一朵花时,苏锦书在木桥上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心口传来绞痛,整个人直直的跌进了水里,下人们大呼小叫的拥了上来。

冷冰冰的河水灌入了口鼻,她连呛了几口水,手脚拘急,沉重,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上,猝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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