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2/2)
陆锡像是没有感情一般,继续道:“他把你自己丢在家里不管不问,要么是在外面乱搞,要么是死在外头了。”
苏锦书:“……”
陆锡却是很得意的扯出一抹笑:“承认吧,他不爱你。”
苏锦书沉默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许说死。”
——
苏锦书拨弄琵琶,一曲奏毕时,陆锡又问:“敢问夫人姓氏?”
苏锦书不想说话,只瞧着湖上的粉荷发愣。
陆锡叹气:“为情所困是最不值的,承认吧,他不爱你。”
从此以后,“不爱”这两个字仿佛成了魔音贯耳,一得了闲就飘在她耳边。
苏锦书纳闷了两日,有一日忽然对上他那戏谑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你专挑我不爱听的话,是希望我把你撵出去吧?”
陆锡收了眼底的笑意。
苏锦书反倒笑了,细看,那笑容里还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她一字一顿道:“听说过醉生梦死这句话吗,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好好呆着吧。”
陆锡脸色倏变。
苏锦书款款起身,掉头就走。
陆锡把落在肩前的头发甩到身后,朝着她的背影,高声道:“我说的也不全是违心话啊,我若是有心上人,必不会撇她一人在家里日夜空等,夫人,听人劝,吃饱饭。”
苏锦书在屋后长叹了一口气,想起了陆锡曾说过的梦境,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觉得我可怜没人爱。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陆锡知趣的再也没提她丈夫的事。
偶尔,他会有意无意的向苏锦书打听家世。
苏锦书不难猜到他的打算,总是闭口不言。
她发现,这时候的陆锡显然要跳脱许多。
他折了一截柳枝,在河滩上舞剑,日光下,衣裳上绣的金丝银线流光溢彩,连袖袍扬起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张扬。
苏锦书情不自禁喃喃道:“乌衣年少,剑指红尘……”
陆锡耳聪目明,自然没错过她这一句夸赞。
他停下来,翩翩而至,将她整个人都罩在自己的影子下,道:“你都看呆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他停顿了一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刻意问了一句:“你夫君有我讨人喜欢吗?”
这个问题简直令人感到十分费解。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很正常,但总有一些人的见解格外离谱。
苏锦书问:“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好像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窥伺之欲。
他对她的丈夫生出了很浓厚的兴趣,总是有意无意的要问上一二句。
“他听过你的琵琶吗?”
“自然。”
“他有没有说过你的琵琶很好听。”
“……没有。”
他的表情忽然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可惜苏锦书没注意到。
梦里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虚实难辨。她本身琵琶是不可能有这种造诣的。
陆锡道:“看吧,他不爱你。”
苏锦书听了这话,只觉得头疼——又开始了。
或许他觉得自己在救一个深陷泥潭的女子。
苏锦书已经放弃了与他争论,论嘴皮子功夫,还是他更胜一筹。
她躲开了陆锡不停的絮叨,躲到了小屋里,四处翻翻找找,想看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一个箱子被推落在地,叮叮当当落了一地的珠玉石头和翡翠钗环。
苏锦书看见箱底躺着一本红底的册子,颇为眼熟。
她蹲下来,捡起册子,随便翻开一页。
鸳鸯绣被翻红浪……
苏锦书想起来了,这是她大婚前夕,程嬷嬷教她看过的图册。
这小册子现实中早就被程嬷嬷给扔火里了,可由于苏锦书记的太深刻,于是它又完完整整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苏锦书刚打算把他藏起来。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拽住了册子的边缘。
这原本是个十分失礼的举动,可陆锡明明可以一把抢走,却缓了三分力道,像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细琢磨,那是一种强硬的礼待。
苏锦书顺从的松了手:“好吧,给你看。”
陆锡满腹狐疑的拿到面前,翻开一页,愣住了。
红晕顺着他的脖子慢慢爬上来,皆会集于耳尖、
苏锦书瞧着有趣。
不过,他开口时倒是不见窘迫:“你们女子也看这种东西吗?”
苏锦书一挑眉:“女子难道不能看吗?”
陆锡把册子合上,两指捏着其中一角,塞回她怀里,道:“京城里的女子,和男人多说一句话都要脸红的,像这种书,更是从不沾边。”
苏锦书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那你看过吗?”
陆锡:“……”
苏锦书直直的望着他。
他摇了摇头。
苏锦书便笑了,眉眼弯成了一条缝,像个不怀好意的狐貍。
——“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