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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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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怎么就不可能呢?!

历史的车轮如果可以倒转,如果能带着胡文林来到清末民初的那段岁月,他会在家门口这条平日里只有老叟稚童的冷清古街上,被前后左右挤压而来的人吓到。这些人穿着马褂长衫,头带着瓜皮小帽,兜里揣着银票白银,很有可能还揣着一把小算盘。

他们相互打着招呼,吆喝着说刚从汉口回来马上要去上海,略作寒暄,便各自奔向东西。

他们迎面握手,毛茸茸的袖口里两只手交织着,不一会便谈成了一笔生意,至于价格只有双方知道。

这条街上摩肩接踵的人们,谈的是生意,挣的是白银,随便每家商号日常储存的白银少说也有十万两之多,更何况像陈家这样首屈一指的大商号,高峰期也有五十万两之多。

这么多白银不可能堂而皇之摆在显眼处,必然要藏起来。

既然要藏起来,那必然要藏在地下某个隐秘之处。

黄建中瞧着胡文林像个傻子一样,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心里越发神气。

胡文林伸出双手使劲揉了一边脸,缓了半天这才说:“哥,真有这个……银窖?”

黄建中像是没听见似的,慢悠悠又夹了个花生豆,朝口中一扔,“你猜!”

“就在陈家大院?”胡文林紧跟着问了一句。

黄建中就是不回应,像是跟花生干上了一样,黄黑的牙齿一上一下把花生尽数碾碎,而后就着口酒悉数吞肚。

这阵势,像是把花生换成银子,不管银子再坚硬,他也能咬碎吞吐里。

胡文林见状,也不问了,只是倒酒。

只是黄建中这人酒量极好,不管咋喝,他都能两眼簇亮,毫无昏聩之色。

这场酒喝到半夜,胡文林亲自把黄建中送回陈家大院,刚结为金兰的兄弟在门口上好好上演了一波兄弟情深。转过身,胡文林绕了半天,偷偷溜进了乡政|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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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在古街上人最多的时候,据说是寡嫂子本家远方亲戚的某人出现在寡嫂子家门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寡嫂子孤苦伶仃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精神状态还时好时坏,真真太可怜了。遥想当年韩家也是竹坑乡数一数二的巨商之家,后辈竟然沦落至此,真是令人难以接受。这人说自己也算略有积蓄,听闻自家表姑奶奶这样境地,实在不忍心让她孤老至死,愿意出钱送她去市二院治病兼养老。

寡嫂子对这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亲戚抵触心极大,当即拿着扫帚要把人往外赶。这人也不恼,也不气,嘴上哄着,脸上笑着,见文不行,直接上手,请乡亲们帮忙把人擡上车……寡嫂子像是预感到了危机来临,又是骂又是掐,她这般疯魔样子越发印证大家对她精神状态的怀疑,也更对这位不嫌麻烦的好心亲戚更加敬佩。

要说这场热闹就发生在陈家大院外,可陈家大院的大门紧紧锁着,那位大善人黄老板也不见出来凑个热闹。

最终寡嫂子寡不敌众,被人连哄带骗塞进车里。

车门哐的一关,一溜烟,塞着古街超级大|麻烦的车迅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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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赛从国庆开始“折腾”,至今长达二十多天,这波引流活动将竹坑乡这块多年无人关注的地方“折腾”出了不少热度。

搞旅游就是要不断地制造话题,不断地折腾,一波接一波,闹得人尽皆知最好。

还有三天山歌赛决赛就要举办了。这次决赛现场放在了梁家洼溶洞大厅里。初赛、半决赛的比赛现场都在室外,可以容纳千人之多,观众不需要花钱就能看到,这样的决策在山歌赛寂寂无闻时是扩大影响,吸引人来的利器。然而经过近一个月的暖场,但凡来看过山歌初赛和半决赛的人对决赛越发期待。

然而这次想进溶洞大厅现场观看决赛的人必须要掏钱了。

而且价格不菲。

按照姜崖的说法,决赛是精华中的精华,是时候培养观众的付费习惯了。

其实这个决策也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其中反对声最大的竟然是梁家洼老支书梁有仙。在梁有仙看来,决赛就不应该在溶洞大厅举办,这里面空间小,仅能容纳三百人,就应该摆在溶洞大厅外面的开场空地上。不收费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到时候人山人海的才显得决赛好看,决赛重要。

半决赛那天获利的是金竹村,他们赚得盆满钵满,让他眼红得不行。决赛他们梁家洼村必须也要这样,而且必须超过金竹村。

先不说有多少人愿意花大钱观看决赛,只来这么少的人,他梁家洼村的农家乐连口肉汤都喝不了。

姜崖听到梁有仙这个想法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而是高兴。大家伙总算学会思考走哪条路才更有利于自己赚钱,尤其愿意放弃即时利益,放眼全局利益,这格局确实打开了。要知道去年他可是费了好多口舌才让金竹村同意□□洞免费。

然而这次决赛参观资格必须掏钱才能获得。

姜崖讲了三个理由。

第一,越是在热度最高的时候关门比赛,只提供数量有限的观看位置,越是能引得更多讨论。梁家洼村、梁家洼溶洞、梁家洼山歌团就能获得更多热度。

第二,门票起步价一百,前排核心位置两百。仅此一项,算下来一场决赛,也能获得几千收入。更为重要的是,姜崖和市电视台谈好了转播权。要不是竹坑乡太过偏远,加上溶洞闭塞,信号不佳,最优方案当然是采用直播形式。但好在这次是市电视台主动来谈合作方式,在正式比赛后的第二周周六晚上在市频道播出。也就是这次比赛将作为《乡村大舞台》的节目内容。一方面直接解决了市电视台每周六晚必播《乡村大舞台》的压力,另一方面竹坑乡能借着市电视台再好好地露次脸。双赢的结果谁不喜欢。如果决赛闭门操作,只接待少量观众,越是藏着掖着,那市电视台彼时的收视率则更高,竹坑乡获利更大。

第三,最为重要。若是第一届山歌赛初赛、半决赛和决赛都以免费形式进行,以后再想收费就难了。何不趁着这次传输给大家一个重要信息:山歌传唱者不是闲来无事,不是谁都可以,他们表演的是艺术,传承的是文化,有资格获得大众的尊重,有资格获得劳动报酬。其实姜崖还有更深层的目的,梁家洼溶洞的实景表演一直上座率不高,他t这次费这么大心思操办,就是想让大家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这台表演值得票价。

他耐心地对梁有仙说出自己的想法,把老爷子没想到的地方悉数掰扯清楚,到底看看走哪条路利大。梁有仙听得一愣一愣,可他总自持比姜崖多吃几十年盐,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听到最后,他知道是自己格局小了。

这下再一次被姜崖给搞得下不来台。方才他大声叫唤的样子在这小子眼里不知道是不是很好笑?

“有仙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三百张门票都卖出了。”姜崖笑道。

梁有仙一惊,“真的?”之前梁家洼溶洞实景演出一张票二十块,每晚上座率还不足60%。这次票价少则翻五倍,多则翻十倍,竟然都卖出去了?!

“是的。还有好多人打来电话想买票,但票已经卖光,他们只能一周后在电视机里看决赛表演。”

梁有仙深深松了口气,“还真是被你小子算到了。”

姜崖:“主要是咱们的参赛选手在初赛、半决赛的表现太两眼了。我对他们有十足的信心,喜欢他们的人非常多。”

梁有仙啧啧两声,“那可不!”

他当然知道。自从张建德夫妇参赛后,好些人来看实景表演就冲着他们两个。这对夫妻也是场面人,男粉丝来看老婆,老公不生气,女粉丝来看老公,老婆不生气。和和美美地跟各自的粉丝拍照合影。

让他更开心地是,历桃这小丫头也被他招到了山歌团。许她堪比县城超市收银员的工资,她还能干自己最喜欢干的事,团里的人也都是她的老师……重点是离家近,能照顾到家里的弟弟妹妹。

这丫头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情感表达能力强,身段唱腔拿捏地像是上辈子就是唱戏出身的,随便往台上一站,自有她的风流韵味,惹得不少年轻小子往她身边卖殷勤。她的粉丝也不少。

只可惜史小翠任凭他怎么笼络,这女人就是没松口同意。她的□□嗡、三弦书都是一绝,一个人就能撑起半个舞台,看来看去她的粉丝就属她最多。不过她不来也好,一山不容二虎,她和张建德夫妇之间怕是只能留一个。只要她被金竹村笼络了去,梁家洼村能把山歌这个金子招牌紧紧抓在手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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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赛决赛这天,整个竹坑乡已经到了一整年最冷的时候。然而梁家洼溶洞内却暖意洋洋。这个溶洞就是典型的冬暖夏凉,洞口极小,外面的冷空气进不来,洞内则保持着恒温,非常适宜看表演。

能从两三百个参赛选手中夺得前十的名额,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比赛还没开始已经可以预料到一会儿比分将会如何前咬后追。唯有前三名才能拿着巨额奖金走人,不可谓不慷慨,也不可谓不刺|激。没有夺得前三名的人,不管你分数如何,也与奖金无缘。

决赛的评委采取专家评分制,还是之前那五位专家,至于大众评审资格则给了在场的三百位观众,他们可以选出本次山歌赛“最美歌者”、“最具潜力歌者”、“最具表现力歌者”等荣誉称号。

十位选手按照抽签顺序上台。既然是决赛自然要拿出最厉害的看家本领。

最有冠军模样的张建德夫妇回归山歌本色,将两人相识、相爱、相伴、相互扶持的故事编了曲词唱了出来。两人都是穷人家出身,文化水平都不高,然而两人因爱唱相识,因为唱曲走在了一起,也因为唱曲将彼此作为最知心的支持者。他们顶住了来自父母的压力和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走乡串街,上山下乡。不管刮风下雨,只要有人请他们去,他们就去。哪怕主家只够请他们唱一支歌的钱,他们也愿意去。甚至有些主家掏不出钱,只要管饭他们也愿意。就这样,不停地为了喜欢的事情锻炼自己,两人的技艺越来越强,后来被程宿招进了山歌团,算是有了正经工作。

许是这是张建德夫妻发自肺腑的人生总结和感触,唱词直白朴素,直抵人心。不加修饰的情绪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的展现,被收音的巨大溶洞放大又放大……还是得是坐在现场才能获得如此震撼的体验。

在场的观众纷纷鼓掌不说,还有人高兴得往台上扔米面油!

是的!米面油!字面意思上的米面油。

以前旧社会那些戏台上的角儿经常被台下的疯狂粉丝“投喂”金银珠宝,谁收的越多,谁的角儿就越大。这习俗延续到现在就朴实多了,人们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吃好喝好,米面油最实惠。

除了米面油这些硬通货,还有红糖白糖饼干等小礼物。

显然张建德夫妇受到很多在场观众的喜爱,两人演唱结束台上就被塞了好多此类的礼物。两人联手鞠躬,表示感谢。就在此时,这两天竹坑乡的风云人物黄建中竟然也施施然招招手,他身旁的两个男人擡起一大捆甘蔗送到了台上。

黑魆魆一大捆,好几十根,被绑得整整其实,就这么被送上了台。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要知道黄建中本就是最近被讨论最多的人,“受冤枉的有钱老板”这个标签紧紧贴在他身上。前两天他从派出所出来后,无惊无喜,还跟往常一样每天在街上江边溜达,正常跟人打招呼,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被冤枉似的。今天还买了高价票坐到了决赛观众席的前排,还送给张建德夫妇这么一大捆甘蔗。

要知道竹坑乡本地人绝少种甘蔗,平常能吃到的也是北方那种黄皮甘蔗,细细的,甜味有限。黄建中拿出手的可是从南方运来的黑皮甘蔗,粗壮甘甜,价格不菲。关键他还特别大方地送了一大捆。

着实大方!

张建德夫妇朝黄建中鞠了一躬笑着说谢谢。

姜崖沉沉看了一眼在众人惊诧眼光中颇为自得的黄建中,朝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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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太冷。几乎没人在街上溜达。住在街上的人早早钻进被窝要么看电视要么睡觉。此时的陈家大院里透着亮,时不时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在这么寂静的夜越发明显。

住在周边的人见怪不怪。人家黄老板花了钱租了陈家大院,要改造成为小博物馆,总要施工吧,搞出点声音也属正常。只有寡嫂子这人讨人嫌,非说人家偷东西。上次发现那个黑洞也不知道是谁挖的,黄老板倒霉背了锅,还被关到派出所十几个小时……现在人家加班加点施工,闹得四周不得安宁,也不能怪人家。

胡文林死死盯着陈家大院的门。冷风钻进他的脖子里,像刀片一样刮着他,冻得生疼。他不敢跺脚,纹丝不动地躲在阴暗处,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这群人胆子越发地大,白天不停地挖,晚上还加班加点地挖。看来不是他们着急想赶紧干完走人,就是快挖到银窖了。那晚黄建中在他面前拍着胸脯说陈家大院坏事的老太太送走,另外还要护着他,不再让人打扰他干活。

寡嫂子被送走后,黄建中又登门道谢。任凭胡文林怎么套话,这人就是不说银窖埋在哪里。还说术业有专攻,就是跟胡文林讲他也不懂,他只管发财就行。

银窖的一半,像是巨大的胡萝卜,悬挂在胡文林的眼前,他佯装咬上。而黄建中显然信了,今晚还大摇大摆地去梁家洼看表演。

就在这时,陈家大院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只是刹那后便再次沉寂下来,胡文林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果断跺了两下脚,径直走了过去,咚咚使劲拍了两下门。

半天没人回应。

他继续拍。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快速走过来,咯吱一声把门拉开一道缝。

胡文林知道来者是谁,这是黄建中最得力的手下,人称黑子。这人见到派出所所长的脸当即哆嗦了一下,而后又想起黄老大说这是自己人,随即又松弛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胡所长,我家老大不在家。”

说着就要关门,胡文林立马把脚插|进门缝里,黑着脸说:“老子进来讨杯茶都不行吗?”

黑子犹豫了片刻,把门打开,胡文林侧身迅速钻进去。

“妈的。你墨迹啥啊你。让别人看到我来这里,我跟你家老大,还有你们这些鼈孙都要玩完。”t胡文林小声咒骂着,径直往堂屋走去。

黑子不敢回嘴。

堂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胡文林回头问:“其他人呢?都死完了?!”

黑子赔笑道:“这么冷的天,睡了。”

胡文林大咧咧坐到太师椅上,问起修缮进度。黑子搞不动这黑心所长大半夜跑来到底要干嘛,只得一五一十地说:“那些破损的墙面都翻新好了。屋檐屋顶那些破烂的瓦片还没找到合适的。胡所长,你也知道我们老大是懂行的。这些老瓦可不是现在砖瓦厂生产的那些粗瓦能比……”

胡文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而后从怀里掏出黄建中送他的那枚玉蝉,随意丢到桌面上。

黑子浑身一哆嗦,心疼道:“咋了这是?这可是宝贝东西,咱要轻拿轻放!”

“啥他妈宝贝东西?”胡文林一脸不爽,“我找人问了,这玉蝉,妈的是塞在死人屁|股里的玩意。”

黑子:“……”

“这也太他妈恶心了!你们黄老大还让我天天暖心口窝上……简直要吐了!”胡文林嘴里呕着,像是快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架势。他一把扯住黑子的衣领,“你们是不是在诓我不懂行?故意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黑子被揪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哪,哪能呢!玉蝉确实是塞那啥地方的,可不管咋说,这也是块古玉,是宝贝啊……”

他们干这行的就是在死人身上掳宝贝,见惯了恶心场景,压根不觉得玉蝉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是个古玉我也不稀罕。”胡文林把玉蝉往黑子怀里一扔,“我不要了!”

黑子小心翼翼把玉蝉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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