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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一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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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生诡异地沉默下来,与林幽年面面相觑,皆是一副惊惧的模样。

陈西石这时才想起命还没算,见谢云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当即摆了摆手,“滚滚滚,我先给他治一半,半个时辰后,开始算命。”

谢云生坐在台阶上,擡手扶直垂在草丛里的黄花。

前些日子下过雨,地面湿潮,稍不留神,指尖便沾上了泥。

林幽年从檐下走来,“陈西石出来了。

随意将泥点抹在草上后,谢云生擡头,用衣袖遮了遮垂下的阳光,起身朝屋内走去。

林幽年环臂靠在门口,试探问道:“我能听听不?”

回应他的是一道木门开合声。

“你想听?”

一道低弱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循声望去,裴行川一身单薄的里衣立在窗前,面上明显有了几分血色。

林幽年点点头,下一刻便被裴行川抓住肩膀带上了屋顶。

午后阳光洒下,四方林木皆低垂着头颅,街上逐渐有了行人踪迹。

林幽年诧异极了,“你这就好了?”,说罢擡手想拍裴行川的背,被裴行川挥手打开。

裴行川揭开一块青瓦,对林幽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林幽年识趣闭嘴。

屋顶上,两位少年曲腿垂眼;厢房内,一老一少端坐案前;大街上,男女老少行色匆匆。

天地各色,四野有声亦如无声。

谢云生问:“你想算什么?姻缘,财运,子女还是健康?”

一炉清香冉冉升起,盘旋在铜钱上方,又缓缓斜散开去。

陈西石看了眼谢云生,又看向案上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弓起一条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坐着,唠家常般道:“我记得你师父同意给我算命的那天也是一个春日,满山青绿,水扫虫眠,春风直往人心坎里吹。”

谢云生静静听着,并不言语。

屋顶上的林幽年摸着下巴,心里纳闷:诸葛同真这不是给陈西石算命了,陈西石为何说诸葛同真算计他?

另一侧的裴行川盘腿坐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即便是林幽年听到下一句后大惊失色,直愣愣望着他,也从他这里寻不到一丝共鸣。

“我站在千机门最高的山峰上,遥遥望见宫里来的大总管毕恭毕敬将他请上马车,周围金甲侍卫将马车守得密不透风,走最隐秘之路,沿路开道,可真是壮观。”

“我等啊等,等了一个月,等到域外贼子掳了边城百姓回去做人奴,都未等到你师父回来。”

陈西石笑了笑,枯黄的面皮堆叠在一起,层起的烟雾将那浑浊,疲倦的眼眸盖住,让谢云生看不真切,只听到他带着些许惆怅的声音:“那一次我本来是想请他算一算我妹妹的下落。”

陈西石没有继续说下去,谢云生的思绪飘出很远,忍不住想陈西石是否真如传言一般游历边城,路见不平一声吼。

“这次还寻人吗?”谢云生问。

陈西石摇摇头,平静道:“不必了,十三年前我便已经见过她了。”

“她若长大了,应当与你差不多高。”

春风拂过枝头,扫来一片木叶哗哗声,少许枯黄干瘪的叶片凋零一地。

谢云生哑下喉头干涩,问:“那前辈这次是想算什么?”

陈西石望着窗外,目光随着一片翠绿,被风无情摧落的叶片落到墙根,突兀一问:“先皇请诸葛同真入宫算了什么?”

屋顶上,林幽年竖起耳朵去听,唯恐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因此也错过了裴行川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谢云生欲拎茶壶的手指一顿,僵在半空,旋即收回来,摇头:“这等密辛,除了先皇跟我师父,这天下只怕没人会知道。”

陈西石转头盯着谢云生大笑一声,笑完脸上一派冷肃:“诸葛同真当日入宫只带了一个女童,我在山顶看得清清楚楚。”

谢云生掀眼与陈西石对视,笑道:“前辈可别跟我说,你看到的那个女童便是我。”

陈西石扯唇一笑,并未接这句话,只道:“诸葛同真离宫后,梁皇后,如今的太后便下令囚禁所有宗室男童,凡是裴姓男童悉数去往洛阳,连如今的楚王,昔日颇为受宠的七皇子都在其中。”

“大家都在猜测,先皇请诸葛同真卜算的是国运,而裴姓男童正是终结国运的祸首,祸乱天下的罪人。”

林幽年早已惊愕失色,此时死抓着瓦片唯恐自己脚一滑,从屋顶坠下。

瓦片的分量许是不够,不足以平复他狂跳的心,他又去抓裴行川的手。

这一抓反而使他平静了几分,因为裴行川的手似是刚从冰窖里打捞出来,渗进骨子的凉,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裴行川低垂着头,长睫遮住瞳中神色,让人看不出情绪,垂在身侧,紧抓着碎瓦的手心已经血肉斑驳,手背青筋却如高山一般耸立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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