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楼(2/2)
谢云生已先他一步问起:“衍一师兄怎么了?”
“师父练功时出了岔子,陷入昏睡,我此来是想去大江楼寻玉丹天叶为师父治病的。”
“我们也是要去大江楼,那便一同去吧。”谢云生说罢,牵马朝着大江楼走去。
落后两步的元白始看向裴行川,“你们一同这么久了,还是没消去隔阂?”
千机门无人知道谢云生为何不喜裴行川,都以为是裴行川做了什么错事惹谢云生不快。毕竟谢云生虽然性子冷一些,却是个宽容的人,很少如此疏远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徒儿。
裴行川苦笑一声,压下喉头翻涌的话,淡声道:“本已消了,然而我又做了一件错事。”
能让谢云生没个正眼瞧的事,那一定不是小事。都是同门,元白始也不会戳他心窝子,便真心实意道:“师徒哪有隔夜仇,好好认个错,态度诚恳一点,总会没事的。”
虽知此举未必有用,可元白始毕竟真心,他是能感觉到的,便颔首道:“多谢。”
元白始着实怔了一下,仔细打量着裴行川,意外极了,“你这出一趟门,变化不小啊。”
裴行川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在千机门的时候,因为知晓旁人不喜他,他便也与人针锋相对,甚至比对方做的更过分。
单说元白始,他便与他打过一架,还是衍一长老出面劝的和,却是罚着元白始同他道歉。
道歉未必是真歉意,只是出于礼数,他心里是清楚的,便也更加悲哀。
就这样简单的一个礼数,他的师父都没有出面训斥他,道一句管教不严。
元白始因此也瞧出他的处境,便真心实意拱手道:“是我鲁莽,让裴师兄见笑了。”
说是鲁莽,其实不过是因为有弟子去寻元白始告状,说他欺压同门。元白始听得多了,自然无法容忍,便去寻他。而他直接拔了剑,仗着剑术好将人压着打。
可元白始也不是吃素的,知晓自己剑术比不上他,便仗着自己对xue位的了解,卸了他全身的力,将他踩在脚底下。
可裴行川最见不得旁人怜悯,元白始的真切歉意在他眼中是挑衅,此后对元白始无一个好脸。
出去走了一遭,见了许多人,历了不少事,他怎会没有改变呢?
然而,他却惹了那个改变他的人生气。
很不该,他想。
元白始瞧着他的神色,又道:“好事啊,别板着脸了。不就是惹门主生气了,没事,我帮你,保证让你们和好!”
无计可施的裴行川仿佛抓住了浮木,眼眸都亮了几分,“当真?”
这一问瞬间让元白始打了退堂鼓,谢云生什么脾气啊,看着比谁都宽容平和,犟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然而话已出口,他不能言而无信吧,便想了想道:“自然不骗你,可我也不是白帮你的。”
有请求便会有要求,裴行川并不意外,“你想要我做什么?”
元白始道:“大江楼拿东西要闯关,论武力,我比不上你。可玉丹天叶,我必须拿到,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取玉丹天叶。”
这不是什么大事,即便元白始不开口,他也会帮他,便道:“好。”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听见谢云生的喊声,两人栓了马便大步跟了上去。
大江楼富丽堂皇,雕梁画柱。一楼红纱翠影,香风阵阵,往来之人薄衫散发,饮酒高歌。二楼光影绰约,瞧不真切。
谢云生看着他们,微微拂袖掩面,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上前来,“娘子来此是听曲还是饮酒啊?”
“我来交谢云生的人头。”
妇人面色一变,上下打量着谢云生,“人头呢?”
江湖人对谢云生的描述只有八个字:碧衫美人,怀抱一伞。
然而谢云生知晓这句话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重改了伞的尺寸,出门将伞塞进衣袖里。
如今又是一身红衣,妇人自然认不出她。
谢云生笑了,“你是能说话的人吗?”
妇人也笑,显然并未将她放在心上,“我虽不是能说话的人,可谢云生的脑袋不是谁都能摘走的。这几日,许多人上门来,却都是一群空口莽汉,你如何证明你配上二楼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