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凶人(2/2)
谢云生笑:“取你的命。”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上门挑衅?”
“无冤无仇?”
谢云生笑了,旋手取出遁云伞,带有浑厚杀意的一伞劈出,宛有千钧之力,八角亭轰然倒塌,若非梁环佩躲闪得快,怕是要丧生伞下。
梁环佩终于正了神色,“你是谢云生。”
“是啊。”谢云生仍是笑着,“我都说了我带着谢云生的人头来,你现在才发现吗?”
瞧着谢云生的神色,本该惊慌失措的梁环佩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在谢云生冰冷的眸光中,他道:“你若要寻仇,那你找错人了。我大江楼只是个颁令之地,拿钱办事,有人要你的命,我大江楼拿了银子,自然该颁布悬赏。至于何人要你的命,以及何人要去取你的命,那便与我大江楼无关了。”
“说得轻巧。”谢云生冷笑一声,“你的一句无关要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距此三百里的一处客栈,一夜之间被屠,其中不乏妇孺。”
虽然知晓悬赏令下鲜血遍布,可听此,梁环佩还是有一瞬怔愣,却在转瞬间恢复如常,“人各有命,天意如此。”
“人各有命?”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让谢云生几乎攥紧了拳,声音带着无穷寒意。
“人是有命,生老病死,无人幸免。然而死于谁手,有何仇怨皆由人定,恩怨情仇合该正大光明,清清楚楚,刀向无辜就是错!”
仅此一句,振聋发聩,让梁环佩不禁恍惚,然而浓厚的杀气再次袭来,竟是削断了他鬓边的发丝。
他大骇,翻手拨弦,可为时已晚,或者说他琴中的杀意根本不及执伞人的杀意,不过一个旋伞,便将他的琴音悉数奉还。
他抹了一把唇边的血,知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终于缓了声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无话可说,可以透露买凶之人名姓,但你必须保证不伤我大江楼之人。”
谢云生冷冷看着他,心中难掩复杂,若说这大江楼接人银钱发布悬赏,引得贪财之人屠了客栈是错,可她没有保护好翁青文跟客栈其他人,又何尝没有错?
千头万绪在心头,让她忽然默了下来,还是裴行川道:“无因无果,买凶之人究竟是谁?”
梁环佩扫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剑上,“你是见黄泉?”
裴行川并未应声,只重复道:“买凶之人是谁?”
梁环佩瞥他一眼,“若我说你们惹不起呢?”
裴行川笑了,声音疏冷,“如何惹不起,是对方权势滔天,还是富贵压人,又或者武功盖世,我们难及?”
见他这般平静,梁环佩又看向谢云生,知晓这二人是下了决心的,便道:“若我说都有呢?”
权势滔天,富贵压人,武功盖世,同时具有这三样的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谢云生首先排除了夏明昭,未得到越氏宝楼的线索,她不会妄下杀心。
那便只剩下汝阳王跟楚王了,可这二位如今斗得这样火热,怎会抽出空来悬赏他们的命呢?
瞧见谢云生的神色,梁环佩再次劝道:“你若就此离去,我便撤了悬赏令,将银子还给那人,此后不再接任何与你千机门有关的悬赏,可好?”
多么划算的买卖,然而谢云生道:“不好。无论那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见她如此固执,梁环佩微叹一声,却是看向了裴行川,“对方也悬赏了你的命,你是如何想的?”
昨夜之事镂骨铭心,永世难忘。他这双手沾过无数次鲜血,独有两次让他生了愧疚跟恨意,一次让他离魂,一次让他裂心。
有愧疚便是亏欠,他不愿欠任何人,可这笔血债将永远落在他身上,他如何能释然。
“那人是谁?”他听见自己无比镇定的声音。
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听这短短几句,元白始便明白了大概,心中涌出无限唏嘘。
“琅琊山下,买凶之人。”
琅琊山下,权势滔天的富贵人。
短短八字,足以掀起一阵滔天的风浪。
裴行川眸底暗色汹涌,讽笑出声,“原来是他啊,当真让人意外。”
见裴行川如此表情,梁环佩诧异极了,“你们原来真的有恩怨。”
接到此令时,他便有些意外,那人怎会与江湖人扯上关系,或者说江湖人怎敢得罪于他。
裴行川摇头,“若我说没有恩怨你信吗?”
梁环佩沉默下来,谢云生却道:“怎会没有恩怨?”
裴行川一怔,元白始也愣住,齐齐看向谢云生。
“当日寒山,我数十千机门弟子恐就是命丧于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