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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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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什么怎会醒不过来,只是她不愿意透露给他罢了。

他也站起身来,敛了神色,“毁了这些字画,梁环佩定不会善罢甘休,楼中的防御机制似乎也在启动,你们先出去,我去楼顶拿药。”

谢云生并不赞同,“怎可留下你一人?”

裴行川却道:“祸是我闯的,我该负责。关宁婉暂时应当不会回荆州,又没有多少银子,走不了多远,你去寻她吧。”

裴行川说得不错,在客栈外的那一卦,用神临巳得月日生扶,无性命之忧,巳属巽宫,巽宫为东南方,而他们如今所处位置便是在起卦时的东南方。

关宁婉应当离他们不远。

谢云生犹豫片刻,终道:“我们来时,我似乎看到一家同祥客栈,到时客栈汇合吧。”

元白始本不愿意走,可是他身手一般,留在此处并无大用,再耽搁下去只怕楼都要没了,于是他只能点头,“那便辛苦裴师兄了。”

小江楼外围满了人,梁环佩面色铁青,显然愤怒到极点,谢云生心存歉意,有意补偿,梁环佩却狮子大开口,“一万两!”

元白始瞠目结舌,“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你也太黑了吧。”

梁环佩冷哼一声,“这若叫黑,那你们这行径叫什么?”

元白始哑口无言,谢云生咬了咬牙,“好,会给你的。”

梁环佩却挑眉道:“光说有何用?”

谢云生准备打欠条,然而元白始道:“里头还有一个人呢,你急什么?”

说罢强扯着谢云生溜之大吉。

出了大江楼后t,见谢云生神情不属,元白始道:“门主是在担心裴师兄?”

谢云生没有隐瞒,“是,留他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

元白始道:“此次再见,他变了很多,倒是有几分大师兄的样子了。以他的实力,闯完接下来的几关应该不成问题。”

谢云生自然相信裴行川,可还是忍不住忧心。她想,曾经她每次单独出门,诸葛同真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境。

打量着谢云生的神情,元白始斟酌道:“裴行川虽是大师兄,但他年龄小,做事难免有冲动的时候,可他本性不坏的,门主应当比我们都清楚。”

谢云生一听便知道元白始是想为裴行川说话,笑道:“你不是一直不待见他吗?”

如此直白的一句话,元白始忍不住脸热,“人都是会变的,何况他是个好人。”

“那你知道他这次做错了什么吗?”

元白始不假思索,“左不过偷懒啊,不服管教,反正都是不听话。”

谢云生微叹一声,“若真是如此便好了,他从不偷懒,这些时日也没有忤逆过我。”

元白始惊讶极了,“那是因为什么?”

谢云生只道:“这世间最重的业障是杀人,可在这世道,不杀人便被人杀,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去杀无辜之人。然而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无心之举会引发什么。”

“拿不准就算卦啊?”元白始道。

谢云生摇头,“那一天要算多少卦?上古之人心无杂念,身无飞尘,才能做到静坐便知天下事,便见天下事。可如今,这样的人有几个。况且即便是算卦,也不可常算,算不准还好,算准了那便是泄天机,泄露天机的下场谁担得起?”

元白始知道她又想起了诸葛同真,诸葛同真素来身体康健,进宫一次便一病不起了,于是千机门弟子即便是会算,也忌讳颇多。

会造业的事不算,平常也要多行善事,以此抵消窥探天机的反噬。

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元白始唏嘘道:“门主如今是怎么想的?”

谢云生不欲多言,元白始便问道:“那我们该去何处寻找你们口中的那位关娘子?”

谢云生说:“应当就在城中,只能四处找找了。”

拿了关宁婉的画像后,元白始与谢云生一东一西朝城中寻去。

整个小江楼,对于裴行川来说,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他本是惧死贪生,如今仍贪生却不惧死了,因为于他而言,有比死亡更怕之事。

四楼是棋局,下错一棋,触发一次暗箭机关,不摸棋子,暗箭不停。他不会下棋,索性不去碰棋子,提着剑便闯进箭羽中,等上木梯时,肩背已中了三箭,好在他躲闪及时,只是伤了皮肉。

五楼出现了一个人,面黄肌瘦的老人,一见到他便问他要食物。

他自然是没有,那人闻声提着剑便朝他袭来。

两个剑客,本是各有看家本领,裴行川却在此人身上看不到任何独门剑招,他出什么,他也出什么。两个人如照镜子一般,让裴行川没辙了。

几番交锋下来,裴行川乏了,老人却不知疲倦,又问了一句:”有吃的没?”

裴行川忽然笑了,“你怕什么?”

老人一愣,“我怕饿。”

裴行川依然笑着,“怕饿就是怕饿死,所以你怕死对不对?”

老人忍不住翻眼皮,“废话,谁人不怕死!”

“好。”裴行川持剑立稳,“多谢。”

老人一头雾水,当见楼中那点微末的水夹着楼中物随着他的剑势朝他扑来时,他眼眸一眯,提剑便学,然而他身后空无一物,剑招只是剑招。

老人明白自己学不来他这一剑后连忙躲闪,这不躲闪还好,一躲闪,屋内所有东西都顺着剑意朝他砸去。

他连忙认输,在裴行川转身时问:“你这一剑叫什么?”

“碧海连天。”裴行川答。

看着年轻剑客的背影,老人神情几变,终道:“你是千机门人,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算一卦吗?”

裴行川顿步,“你什么意思?”

老人别过脸去,语调冷硬,“上面那一层你不可能过去。”

裴行川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却敏锐地察觉到第六层有问题,可是已至此处,没有回头路走。

上了六楼,裴行川才知老人那句话是何意。

六楼空无一物,连光都是奢侈,一切灰蒙蒙的,置身其中只想倒地大睡。

不知为何,在此处,他的所有情绪被无限放大,疼痛、饥饿、困意将他包围,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握剑四处砍去,寻了一圈,竟没有发现木梯。

本就怀疑玉丹天叶的真假,到这一层,那种被戏耍的感觉愈发强烈,竟让他有几分晕眩之感。

他撑着剑坐在地上,竭力驱散脑海中的阴云,可思绪逐渐昏沉,眼前数道人影交叠,时有时无。

要跌在地上时,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臂。

闻到那熟悉的清竹香,裴行川忽然笑了,反手叩住那只温热的手,将人往下一拽,微擡下颚,疏冷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轻佻,“这一关是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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