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文(2/2)
“知道本尊是谁,还要本尊相救。你不是六重弟子吗?这样不大妥当吧。”
“求,求求你。”
他还以为名门正派的弟子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正人君子,看来也不全是。
“有趣。”
他想也没想,在下属中扫了一圈,指着同为单一火灵根的叶烬,“把你的元丹剖出来给他。”
在场的几人都大吃一惊,即便他们都知道魔尊无心无情,可叶烬毕竟跟了他三十年。如今他竟然只为了一个好玩的玩意儿,就要杀了叶烬。
熊熊烈焰将整个六重几乎燃烧殆尽,他们所处的圈子越来越小,火焰的热度炙烤着每个人。
叶烬沉默着,眸子一如往常,墨水一般深邃而清润。
“怎么?你不愿意么?”聂长歌声音渐冷。
叶烬只是愣了片刻,嘴角的弧度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她微微倾身,“没有,属下愿意。”
她走至那半死之人面前,将人扶起,“只是场面过于血腥,烦请尊主回避。”
聂长歌扇子一撒,看好戏般回道,“无妨。”
叶烬便没有犹豫,并指作刀,划开自己的胸腔,血液喷洒而出,地面的枯叶被染得血红。
她闷哼一声,运法将元丹取出,手指抖着将它塞到那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胸口的缺陷处。
当元丹进入另一具身体,叶烬身上再无半分灵力,一口血喷出,强撑着离开那人身边,让魔尊去观详这人是死是活。
她身子晃了晃,却强行支撑住。
聂长歌的注意力全然在那人身上,伸手替他捋平两人相碰的灵力。
后面的火势越烧越旺,火舌舔着叶烬的指尖,一滴血落入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灭了半刻火焰跃地更高。
魔尊满意地看着手中的作品起死回生,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但他听见有人喊了句“叶副使”,他回头,叶烬没有动。
那天她穿着黑色的衣服,身上斑驳得不太清晰。
“属下于尊主已是无用之人,就不随您离开了。尊主,多保重。”
她浅浅弯了下嘴角,退了一步转身迈进火里。下一刻宫殿倾塌,火星蹿上夜空,叶烬的身影消失在火里。
在那片刻之间,聂长歌的心脏忽然有些微地刺痛。他没打算杀了她,回去补补虽然不堪重任,但管管宫里杂事也是可以的。
他忽略那抹异样,想着她要死就死吧,反而更省心。
“不过一个副使而已,你们在干什么?”他听见自己说。
他也这么对自己说,但不知为何,叶烬迈入火里的那一幕,她无奈又纵容的笑,日后夜夜出现在他心境中,折磨得他几欲发疯。
为什么他忘不掉,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挑挑拣拣讲着故事,真心实意地向姜颂发问,眉目间甚至有些孩童般的天真。
“她没对你做什么,只是你爱上了她,不舍得而已。”
聂长歌嗤之以鼻,感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他不会对谁生出那种感情,叶烬一定是对他用了药,下了蛊,种下了心魔。
不过姜颂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看了叶烬的工作日志,她与聂长歌的交集出现在很久很久之前,在聂长歌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
但聂长歌似乎只记得两人成年后的事。
“你只记得她死的那天吗?你们没有别的交集?只靠这些描述,我还是不知道叶烬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长歌思索片刻,记忆像是凝固住的浆糊,但在他的努力下,那些碎片如线头一般,缓缓的牵扯出来。
“我们曾经被困在雪镜中,我受了伤,她抱着我取暖,她的身体很暖和,声音也是。”
“她会在我早上练剑时,在一旁煮茶,香味很特别,所以我不曾赶过她。”
“宴会上的扶云酿,味道偏甜不够烈,其他人都不喜欢,只有她喜欢。”
“她常穿黑衣,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不,我不喜欢……我不知道。”聂长歌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在他开始穿黑色的衣服前,叶烬便常着一身墨色。
旁人与他拥有类似的东西会叫他觉得难以忍受,这样的他,怎么会和叶烬穿一样的颜色呢?
他又想起火光中叶烬斑驳的衣服。
头和伤口开始犯痛。
他用叶烬换下一个沈不讳,沈不讳却把他捅了个透心凉。
这就像是,死去的叶烬,捅了他一刀。
瓦罐掀开,一缕药香飘散出来,姜颂将参汤倒到碗内,“把它喝了,我去找住的地方。”
看来是叶烬走的一心奉献的温柔人设,这种人设嘛,温润如水地浸透你身边的方方面面,早就布置好了一切。陪在你身边时你总觉得可有可无,一旦离开就会万分不适,就像是一种戒断反应。
如果叶烬没有死遁,而是采取欲擒故纵的方法,对聂长歌若即若离,恐怕早就拿捏他了。
不过那会儿她的任务应该也不是博取聂长歌好感度。
姜颂踏出房门,思考着如何提高他的好感度,既然他不知道自己从前就和叶烬有过交集,那让他重新想起两人的渊源,他一定会更爱叶烬一点吧。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那句话惹得聂长歌表情扭曲。
叶烬对他毕恭毕敬温柔体贴,姜颂却敢这么嚣张的命令他。
聂长歌无端地气闷,瞥了眼汤碗没有动。
跑了一整天,姜颂找到合适的住处,离泽镇只有一河之隔,要是没船的话需要绕非常大一圈,但她恰巧有船。
聂长歌伤重无法行走太远,而沈澶玉因为怀孕闭门不出。就算出门,也不可能饶河前往另一个镇子。
两人不可能遇见,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