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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九灵月魄应该让他交出来,可是魔王的本体不在这里,亦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交出来,多说无益,不过是多费口舌。
雪白的衣袍在风中烈烈翻飞,他高高伫立在云端之上,擡手挥出强力的一剑,刹那间山摇地动,水浪掀天,冰冷肃杀的强大剑意如有实质般铺天盖地覆压下去,将无数凶残嗜杀的魔军和魔物震慑得伏地难起,喷出血来。
半空中的魔王堪堪躲过这一击,却也不免面色发白,心头震颤,没想到提升新境界的萧清尧竟然强悍至斯。自知不是对手,他也不再恋战,身形一闪便彻底消失在茫茫的烟雨中,失去踪迹。
眼看魔王已被打退,天兵大军乘胜追击,一路突袭,很快便将残余的魔族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最终逃回溟河对岸,吹起鸣金号,彻底偃旗息鼓。
三日后,魔王离千殇终于同意双方谈判,在溟河岸边定下契约——南溟将修造的防洪筑拆除一部分,让充足的水源能够继续流入幽冥魔域;对此,魔族承诺十年之内不再来犯。
萧清尧自然不会相信那一纸契约便能约束魔族信守承诺,只是短时间之内,南溟这边应该能够消停下来,安安稳稳地将防洪水渠和堤坝全部修造起来。
结束了南溟的战事,其余事务便都交由舒棠公主慕容舒处理。毕竟南溟是她的领地,这次督造水渠也是天帝要她来办的差事。
一边要忙着安抚受惊害怕的子民,一边还要忙着督造修建防洪工事,慕容舒日夜事务缠身,也顾不上与萧清尧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不舍地看着他离去。
萧清尧离开南溟,没有回九重天,直接去了药神谷。
自他将狐妖送到陶宿真人那里,至今已经一月有余。那狐妖被禁身术定住那么久,想来怕是已经烦透了,还不知道在那里怎么闹腾,恐怕给陶宿真人添了不少麻烦。
他本想当面向陶宿真人致谢,没想到却见到了陶宿真人的遗体。
整个胸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撕裂豁开,腹中金丹破碎,死前应是极其痛苦。
萧清尧赶到药神谷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曾经那世外桃源一般宁静闲适的药庐已经不见了,所有房屋庭院全部付诸一炬,残余一地乌黑的废墟。
柏炀神君正带着几位司刑仙官在那里四处勘察废墟中的蛛丝马迹,将残存的物品归集,将不幸遇难的尸身收殓。
素来平静淡漠的上神,再难以保持平静,萧清尧快步走过去,看着静默伫立在陶宿真人遗体前的柏炀神君,带着些压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平常总是一脸笑眯眯的柏炀神君,此时却一丝笑意也无,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缓缓从袖中掏出一粒带着血色的留影珠,交到萧清尧手中。
“我们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烧完了,只剩一个药童还余一口气,现在也已经死了。”柏炀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殓尸袋,低声道,“这是在他死前,我用窥灵之术看到的他的记忆。”
见他神情严肃,不茍言笑的样子,显然事态恐怕有些严重。
萧清尧也不再多问,将神识探入那颗留影珠,查看里面的记忆。
这段记忆是从他将狐妖送到药神谷开始的。
只见陶宿真人费心费力为狐妖治伤,甚至亲自为她熬制药膳,滋补身体……可是那狐妖却奸诈狡猾,惯会装乖撒娇,连哄带骗,费尽口舌,想让陶宿真人把她放了。
后来眼看逃跑无望,陶宿真人始终不肯给她解开禁身术,那狐妖也装不下去了,气得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说什么。
她骂陶宿真人是假仁假义的虚伪之徒,是他萧清尧座下的走狗,甚至发疯一般赤红着眼睛,让陶宿真人杀了她,不然等她脱身就一定要杀了陶宿真人报仇解恨。
峻挺的眉峰紧紧蹙起,萧清尧眸色深沉,指尖撚动,忽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继续看下去,只见那狐妖越发猖獗,每次陶宿真人尽心尽力给她换药清理伤口,她却仗着一张利嘴,说尽各种奚落讥讽和威胁谩骂。
再后来,他曾见过还打过一顿的那头狼妖出现了,隔三差五便跑到狐妖房中,一待便是许久,也不知在密谋什么,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没过多久,那狼妖竟然解开了狐妖的禁身术,带着她逃了出去。
半路遇上陶宿真人阻拦他们逃走,狐妖气得狂性大发,伙同那头狼妖一起发难,很快便将仅仅是一名药修的陶宿真人扑倒在地。
狐妖的眼睛通红如血,里面仿佛浸透了无边的仇恨和恶意,嘴里龇出森白的犬牙,擡起锋利如刀的爪子,狠狠抓破了陶宿真人的胸膛,捏碎了他的金丹。
漫天火势熊熊燃起,两只妖放火烧了药神谷,然后便趁着夜t色急匆匆逃走了……
薄削的唇角紧抿着,清隽的面庞神情晦暗难辨,萧清尧久久伫立在那里,沉默不语。
“上神。”浅棕色的灵犀目静静凝视着他,柏炀神君淡声道,“你放走的那只狐妖,杀了陶宿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