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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萧清尧说的都是真的，魔王与小狼共用一个身体，所以才会知晓她只告诉过小狼的事，所以魔王为了身体不死，才用九灵月魄救了小狼？

一切仿佛都能说通，可她依旧不愿接受。就算小狼骗了她，可他不曾做过任何伤害她之事，于她只有恩无愧，她又如何去怪他？

酸涩的眼泪憋在眼眶，怎么都不肯掉下来，荼茉擡眼看向萧清尧，悲愤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魔王的罪过，与他何干？他不曾做过任何坏事，你凭什么杀他？”

看到她满脸痛楚，难过到快要哭了的表情，萧清尧眸色晦暗，冷声道：“共生血契只能自愿结成，那狼妖敢与魔王做交易，便是自寻死路。魔王早晚会吞噬掉他的魂魄，完全占据他的身体。我若不杀狼妖，要不多久，他就会变成魔王。”

“他不叫狼妖。”荼茉红着眼睛，一字字道，“他有名字，他叫苍夜澜，是我的夫君。”

两行眼泪终究没忍住落下来，她飞快转身离去，再不想多看他一眼。

可是萧清尧几步便追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清冷的眸子晦暗又沉重：“三拜都没拜，他算你哪门子夫君？”

荼茉狠狠甩开他的手：“我与他有婚书为证，请你自重！”

薄削的唇角隐隐抽动着，萧清尧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睁睁看着她甩袖离去，一路奔下山坡，最终被拦在结界之内。

她像是气疯了一样，双手用力捶打着无形的结界，用刀砍用火烧，甚至用整个身体拼命去撞，却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放我出去！”

“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我要出去！”

荼茉轰出一片火海，将周围的草木全都烧起来，可是依旧无法冲破那道结界，怎么都无法逃脱。

回身看到缓步走来的萧清尧，荼茉又把一簇簇火球砸到他身上，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不放我走？”

一袭雪衣清冷高卓，仿佛矗立在山巅的孤松，独自沐经风霜雪浪，萧清尧定定看着她，开口道：“你将昆仑弩拿出来便暴露了身份，外面有很多人想杀你，抢你的东西，你在外面不安全。”

荼茉红着眼眶，冷笑出声：“萧清尧，我已经不是你养的狐貍，你无权决定我的任何事！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给我把结界打开！”

通明的火焰毕毕剥剥地燃烧着，照亮她气怒不已的脸庞，她看他的眼神满满都是厌恶与恨意，一心只想逃离他身边，间隔百年，不曾有任何改变。

萧清尧沉默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沉得令人发寒，慢声道：“我不会放你，你想都别想。”

“萧清尧！我要杀了你！我早晚要杀了你！”

满腔郁结血脉逆流，荼茉气得快要崩溃了，扑上去又捶又打，恨不能一刀捅死他。

眼看她整个人魔怔了一样，几乎已经失去理智，萧清尧连忙擒住她的手，在她颈后砍了一掌。

荼茉身形一软，整个人委顿下滑，萧清尧连忙揽住她的腰，将她横抱起来，送回他为她布置的房间里。

陷入昏迷的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会再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瞪着他，也不会再不停地吵着闹着要离开，若是她醒来也能这么安静就好了。

萧清尧久久地盯着她，擡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取出那一颗赤火狐之心，放入她那空荡荡的胸腔里，然后注入灵力，将那颗心与断掉的心脉接续起来。

随后，他又从怀里摸出一根通体泛白、近乎玉色的手骨，那是她断掉的食指。他拉起她的手，将那一节指骨接到她手上，慢慢生出血肉，为她修补得完好如初。

第二天早上，荼茉醒来，刚爬起身便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看到忽然新生的食指，然后又发现，她的灵力被封住了。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她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

小狼死了。

她像怕冷一般，双手环膝坐在那里，愣愣地发呆。

萧清尧站在窗外望着她，放在榻边柜子上的那一碟糯米糕和青藜糕，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从晨日初升坐到日落黄昏，她像入定了一样，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她当真安静下来了，一声不吭，可萧清尧却又蹙起眉，心间涌起一股压服不住的躁意。

到了夜里，风云突变，雷声轰鸣，闪电炸裂，滂沱的大雨垂落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间全都淹没。

萧清尧想起那狐妖害怕打雷，想了想，又走到她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她竟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宽大的袍袖之下，修长的手指蜷起，萧清尧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进去。

“你来干什么？”荼茉擡起眼帘，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薄削的唇角抿紧，萧清尧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外面打雷，可能你会害怕。”

荼茉像不认识一样看着他：“在我看来，你比打雷更可怕。”

她垂下眼帘，不再看他，满是厌恶地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