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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么快便被萧清尧找到,荼茉冷眼看着他，知道他已回归神位，再想杀他便难了。

想想她在凡间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只怕他已是怒极，找她索命来了。

荼茉满眼戒备地盯着他,暗暗结起手印,就算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清隽淡漠的脸庞幽沉沉的，仿佛有种隐而不发的怒意,萧清尧缓缓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拉起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

紧紧攥住她想要挣扎的手,就像在人间皇城的刑场上那样抱着她，他右手掌按住她的背心,低淡的声音在她耳边问：“疼吗？”

荼茉怔了一下,意识到他在问捅的那一刀疼不疼，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她奋力挣扎却又挣脱不开，干脆闭上嘴,连理都不理他。

“你当然不疼。”

冰冷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背心处来回摩挲，轻轻揉捏着,仿佛连她有几根骨节都要算清,萧清尧垂眸看着她，幽冷淡漠的目光扫过她清秀的蛾眉,清澈的眼眸，尖尖的翘挺的鼻子,落到她嫣红如花朵一般的唇上，清冷低沉的声音问，“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当我把刀捅进你身体那一刻，我觉得，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我看不见颜色，听不到声音，只知道你要离我而去了……再也不会喘息，也不会再站起来说话，这世上再没有你。”

骨节劲瘦的手一寸寸下移，慢慢卡在她的腰间，仿佛将她整个人都控制于股掌之中，萧清尧眼帘半垂，带着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用冷得令人发寒的声音问：“你这般欺瞒愚弄我，逼着我亲手杀了你。当我神魂归位，恢复记忆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擡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头来看向他，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我竟然在庆幸，你还活着，我还能再见到你。”

冰冷的手指一寸寸摩挲着她的脸颊，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那你呢？”

“对我冷言冷语，不闻不问，残酷无情地折磨了我二十年。”

“现在再见面，还是那么讨厌我吗？”

他的眼睛漆黑狭长，幽深如潭水一般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荼茉从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那个倔强到执拗的怀生，想起他在刑台上与她一起赴死，在最后乞求她，如果有来生，能不能别再那么讨厌他……

纤长的眼睫微微翕动着，荼茉避开他的视线，冷冷道：“我可以不讨厌怀生，但我依旧讨厌你！”

萧清尧又将她的脸掰回来，朝向他：“我就是怀生，怀生就是我。”

荼茉用力甩开他的手，向后拉开距离，冷笑道：“可是怀生不曾剥过我的皮，也不曾屡次三番要杀我，更不曾卑鄙无耻地凌辱我。”

傍晚的山林冷风飒飒，落叶无声，萧清尧沉默地立在那里，那些怀生的隐秘，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多少次羞愧与自责的冲动，日夜被她的冷漠折磨摧残，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觊觎着哪怕一丝丝施舍，就像是饱浸着蜜糖的砒霜，终究是他一个人尝。

可是她能原谅怀生，却依旧不肯原谅他。

萧清尧沉默许久，缓缓擡起手，凌空拔出他的斩魄剑。

“如果也剥我一层皮，能不能让你消气？”

他的眼睛凝视着她，擡手拉开自己的衣带，一层层脱掉外袍和里衣，露出肌肉结实的身躯，肩宽腰窄，精健而俊美。

右手持剑，从左臂开始，他一层层削下自己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滴落如注，在铺满金黄落叶的地上溅起一朵朵血红的花。

紧攥的手背上暴起条条青筋，额角渗出涔密的冷汗，他的剑法又快又狠，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当真要将自己凌迟t一遍。

眼睁睁看着他的半边身子已变得血肉模糊，反手把剑又去削自己的后背，荼茉看不得那些鲜血淋漓，红着眼睛恨声道：“够了！就算你把自己削成肉泥，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看着她甩袖离去，萧清尧的剑顿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在刺入骨髓的疼痛中慢慢喘匀了气息。收起长剑，他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很快便恢复如初，仿佛从未受过伤一样。

短短一瞬间，他的衣袍已经规整，连发丝都没有分毫凌乱，重又恢复成那个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天神模样。

荼茉一路向前跑着，虽然她也知道逃不掉，可她不想看他的苦肉计，更不想被他以此为挟，强迫她将那剥皮之仇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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