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梦边(五)(2/2)
雪龙不知他为何突然停下来,意识混沌间又主动凑上去,本能地用自己的唇摩挲他的唇角,一点一点地啄他。
像是在寻求解渴似的。
祝扬垂下眼睫,任由她蜻蜓点水般啄吻,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间,揽在她腰间的手掌却慢慢向后滑去。
随即在她后腰的某处xue位一敲。
攀在他身上的少女身子猛地一颤,牙齿就咬破了他的嘴唇,淡淡的腥气在口中蔓延开来。
随即勾着他的手臂软软滑下来,瘫在他怀中不动了。
她幽香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颈窝间,祝扬紧紧抱着她深吸了口气,待到心中躁意渐渐平息下去,这才慢慢将她放平在榻上。
随即从衣袖里摸出一只小瓶,取出一粒丹药塞进她唇间。
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只余屋外雨露声声,敲打树叶。祝扬坐直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上,有些无奈地笑了。
“......合卺酒还没喝啊。”他喃喃道。
但眼下,他似乎更应该去洗个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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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龙醒来的时候,四下温暖昏暗一片。
香炉里的荼蘼香甜如梦境,她心头恍然,一时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慢慢撑着身子坐起的时候,她才发觉,床榻旁侧拉上了厚厚的帷幔,一直垂落到地上,半点天光都透不进来。
身边被褥平整,空无一人,祝扬早就不知去向。
她揉揉眼睛,拉开床榻旁的帷帐,金黄的天光瞬间洒进来,屋外山茶花盛放,簇簇摇曳,春日横流。
雪龙赤着脚下榻,伸手挡了一下夺目的日光,这才发觉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暖绒,春日温暖,昨夜的大雨和潮湿了无踪影,仿若昨夜的狼狈、难堪都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只有她的匕首被好端端地摆放在屋内小桌,像是提醒着她昨夜发生过的一切。
借着泼天的日光,雪龙低下头,去看自己左手小指上的疤痕。
伤疤的颜色又一次淡了下去,这一遭的情蛊已解。
雪龙蜷起手指,试图去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记忆停留在昨夜情迷之下的那个亲吻,后面发生的事,脑海里又是混沌一团。
难道昨夜她是被他吻晕过去的?
她摇摇脑袋,急忙略过了这种可能,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
昨夜那身繁复的嫁衣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下,她身上只穿了一身宽松的红珊瑚丝缎罗裙,乱糟糟的发髻发饰也被人取了下来,浑身清爽。
祝扬去哪里了?
雪龙心下疑惑,恰巧起居室门口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便掀开屋内纱幔走过去,从内推开门。
一推门,先和一大簇山茶花撞了个照面。
雪龙偏头躲过迎面拂来的大朵花瓣,伸手扶住了差点儿摔倒的微雨:“当心。”
珐琅花瓶抱在怀里,几乎比微雨整个人还要高。微雨堪堪站住脚,忙不叠把花瓶抱进屋去,放在桌案上。
“世子爷吩咐了,这几日春花最盛,便叫侍人摘了摆在瓶中,给郡主......给娘娘赏玩。”
微雨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雪龙。
主子脸上红晕还未褪去,云鬓堆积,红裙轻薄,就连衣带都是松垮的,整个人慵懒得像只未睡醒的猫儿,斜靠在桌边随手摆弄花瓣,叫人移不开眼睛。
主子似乎才起不久,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那昨天晚上......
小微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
她赶紧板起小脸,然而细微的表情变化却瞒不过雪龙的眼睛。
雪龙拨弄花叶的手指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四处乱瞄的小丫头:“你瞎想什么呢?”
微雨拧着衣袖纠结片刻,还是开口了:“小人今天早上听府上的姐姐们说,昨夜娘娘和世子爷闹了小别扭,但是小人觉得,她们说的都是些无稽之谈!”
她言之凿凿:“世子爷今日天不亮就起来洗冷水澡了,您却这个时辰才起床,这不是说明了——”
眼看她越猜越不正经,雪龙赶紧出声打断了她:“别瞎猜。”
不过,听见“冷水澡”三个字,她心底却隐约安心了些许。
既然还需要去洗冷水澡,那昨晚她晕过去之后,他应该也没对她做些什么罢?
亏他还做个人。
所以,她的解药,他其实一直都随身带在身上?
顿了顿,雪龙轻声哼了一声:“......我同他何止是闹了‘小’别扭,我恨不得拿匕首将他捅成筛子。”
微雨愣了:“啊?”
是她哪里猜错了吗?
“不说这些了。”微雨还在发愣,雪龙已经站起身来,穿过房间向门口走去,“祝扬人呢?我要见他。”
她走到门口,拉开木门,这才意识到微雨仍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
屋外连廊下和着花香的春风穿堂而过,檐下银铃叮铃作响,将起居室重重叠叠的轻纱漫天吹起。
“娘娘。”
雪龙回过头去,起居室的轻纱扬起又落下,她看见微雨脸上欲言又止的纠结神情。
屋外满园春色如画,一室溶溶。
可不知为何,雪龙的心重重跳了一拍,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世子爷一早就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微雨轻声说,“世子临走之前,吩咐了府上的所有侍从和下人——”
“说是......看着您好好在府上休养,若是没有别的事,您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