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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鹿梦边(十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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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鹿梦边(十二)

暮色将至,天边最后一缕霞云翻涌如浪,将锦绣高楼照得更加巍峨壮美。

昏昏暮色里传来第一声迎客的钟磬音,余音袅袅,在山林和屋舍楼阁间连绵不绝。

祝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哪怕肩膀被撞了一下都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远去的人群。

鸳鸯楼依山凌空而建,进楼前需得先登上百十级阶梯,爬上一座开阔高台,这才能得以窥见鸳鸯楼的大门。

大多数的宾客都已经陆续登台,身旁经过的人群渐渐稀疏。祝扬却仍是抱臂站在原处,试图去找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眯着眼找了半晌,可人流攒动,那个身影早就看不见了。祝扬回过神来,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只是人群里匆匆一瞥,他大概是昏了头,为什么会觉得那人和他的王妃有相似之处?

长得相像么?还是气质相似?

世子爷素日矜贵,方才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跳下车追了回去,实在是有些......失态了。

幸好人群也推推搡搡,他方才举止也不显有异,环顾四周,并无人发现他的身份。

祝扬眨了眨眼,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心中暗道,今晚一定要早些回府去。

今日花魁献舞,鸳鸯楼宾客百无禁忌,也来了不少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门阀世家。高门贵族中识得世子爷的人不少,祝扬不想惹人注目,便倚在街角旁的垂柳边,又等待了片刻。

直到暮色四合,最后一抹夕阳如流萤般消失在天际,街上的宾客都差不多走光了,祝扬才从墙根处慢慢踱出来,向着楼前高台走去。

轻柔湿润的晚风携着山林的凉意吹拂过他的衣衫发梢,祝扬衣角沾了点儿湿意,听见自春山尽头而来的风拂过耳珰,在耳侧发出泉水叮咚般的轻响。

他举步登上鸳鸯楼前的百十级台阶,来到高台之上,恰好听见第二声迎客的钟磬声响。

面前楼阁虽然仍是青河城中黛瓦木梁的样式,可飞檐翘角收放自如,楼阁主体依山势逐层升高,通体五层,以飞桥阑槛临空相连,其间珠帘绣额,灯烛相耀。

而在高楼之下,则有瀑布流水轰鸣而下,有水汽氤氲成雾,上升漂浮在楼台边缘,似是霓虹。

夜幕降临,鸳鸯楼千百盏琉璃灯盏一并亮起,神霄绛阙,将整座楼阁映亮如白昼。祝扬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中暗自猜测,这是鸳鸯楼为了今晚花魁献舞而特意做的装点。

奢华盛美如斯。

世子爷在心中默默盘算道,似乎就连王宫中也甚少有如此过分华糜的装扮。

楼前高台上只有熙熙攘攘宾客几人,均是步履匆匆跨入大门。祝扬慢慢踱至大门前,在大门前观望片刻。

“这位郎君,马上就要开始了,怎的还不进——”

祝扬尚在驻留,大门内忽而转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人还未至,脂粉香水气先远远扑了满面。

女郎话音说到一半,定睛看清了祝扬的容貌,登时喜笑颜开地改了口,“哎呦,世子爷,您今晚也来了啊!”

祝扬弯了弯眼角,微微颔首,“嬷嬷。”

那女郎体态丰腴,乌发十字髻,白面唇间一点红。她身穿广袖暗花忍冬衫子,下束间色裙,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便是鸳鸯楼的管事嬷嬷了。

“这可是意想不到的贵人呐!”

嬷嬷三两步凑到祝扬身边,笑声豪爽:“殿下不是刚刚成亲么?老身还以为殿下今晚不会来了呢!您稍等片刻,老身这就给您安排雅间去——”

还未走出两步,面前忽被一只手臂拦住:“嬷嬷稍等。”

“怎么了?”

嬷嬷面露疑惑,擡眼对上祝扬的目光,“您尽管放心罢,老身给您安排位置最好的雅间,半点儿舞台都遮挡不到!”

祝扬垂眼笑了笑,修长冷白的手指搭在嬷嬷胳膊上,轻轻敲了敲。

祝扬道:“您瞧,您方才自个儿也说了——孤已经成亲了。”

“所以孤今夜,不是t来欣赏舞姬容姿的。”

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放轻了声音:“......而是另有要事,嬷嬷可千万别和旁人说起孤今夜在此地啊。”

他声线沉润温和,语气也柔和,仿佛只是随口说起寻常事,可落在嬷嬷耳朵里,却无端一凛。

......世子他并非在开玩笑。

“老身明白。”

嬷嬷心中暗,脸色一瞬间有些发白,却又很快恢复了满面堆笑的神情,道:“......殿下是会心疼人的,王妃可真是好福气呢。”

祝扬没接她的话,而是正了神色,问道:“今晚的宾客里,嬷嬷可曾看到中郎将?”

“中郎将?”

面前的女子有些困惑,对她而言,朝堂里的世家大员们究竟官居何位并不重要,反正都像是九重天上的神仙一样,遥不可及。

她蹙眉回想了一会儿,倏而恍然大悟:“哦,您说的是小沈大人吧!”

祝扬颔首,“嗯”了一声,嬷嬷指了指内间屏风后的大厅,“小沈大人早就到了,点了几个小女郎在雅间唱曲儿呢。”

“只不过,”

她神情有些为难,“若您是找他有事,恐怕一时半刻不得行了。沈小爷今晚带了好几个来青河城行商的朋友,说是难得一聚,要给兄弟们接风洗尘,任何事儿都不要来打扰。”

祝扬心中了然,唇角勾了个浅淡的弧度,没说话。

哪儿有什么外地来的行商,那些跟着沈行藏来的人,不过是换了衣装的飞廉卫罢了。

今日鸳鸯楼人山人海,找个落脚的空地都难上加难。隐匿踪迹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他今日倒是要瞧瞧,飞廉卫到底有何手段,要如何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将那位“刺客”一举捉拿归案。

况且,祝扬心中也有些好奇,飞廉卫是如何笃定,那位在千百里外的点春江畔掳走公主的刺客,会出现在今夜的鸳鸯楼?

祝扬颔首:“孤知晓了。”

身后传来女子绣鞋踏过的声响,有个年轻的小女郎匆匆过来,在嬷嬷耳畔低语几句,嬷嬷便向祝扬福一福身,领着小女郎走开了。

祝扬目送着她们二人消失在视线尽头,提步转过门前巨大的仕女图屏风,向着里头厅堂走去。

刚走到厅堂门口,视线豁然开朗。

鸳鸯楼的大厅里,早已临空搭起了一座巨大的舞台。

台面约有一人之高,四面八方悬着天水碧的薄纱,将整个舞台严丝合缝地罩于其中。可纱幔轻薄,如烟似云,隐隐绰绰可见台面上洒满了粉白色的海棠落花,像是铺着一层芬芳的花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舞台的正中,安静竖立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

剑收鞘中,不露锋芒。

难道今年,舞姬要跳的是剑舞?

舞台之下,已是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有猜测今日献舞内容的,有议论舞姬身段容貌的,几人聚在一起,不知说到了什么下流的东西,几人一齐挤眉弄眼笑了起来。

祝扬站在厅堂边缘看了一会儿,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找了根外侧的立柱随意倚着。

立柱的阴影投下来,恰好遮住了祝扬的身影。他擡起眸子,向着二楼的各雅间扫去,在某一间屋前定住了目光。

有隐约的男女说笑声自雅间传来,人影倒映在窗纱上,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

这是飞廉卫众人所在的雅间。

祝扬眉心微拧,这房间的位置倒是极好,正对舞台,毫无遮挡,一擡眼便能将舞台的情状尽收眼底,着实是赏舞的绝佳位置。

可不知为何,忽然有一丝莫名的不安感攀上祝扬心头。

这时,第三声钟磬音自鸳鸯楼顶层传来,声浪浩荡,很快传遍了整座楼阁。

三声迎客音后,便是舞姬出场了。

一瞬间,厅堂里的明灯簌簌而灭,唯有高台边琉璃灯罩反射出微弱的荧光,台下期盼的喧嚣声陡然大了起来。

祝扬自沉思中擡起头来,目光再一次扫视过全场的宾客。

这个位置足以让他将全场的宾客尽收眼底,祝扬的目光越过舞台下簇拥的人群,投向厅堂另一侧的人群边缘时,忽然在某处凝住了。

这时,不远处有一道脚步声拨开众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匆匆而来。

“主子!”

祝扬擡起头,穿着宝蓝青莲纹圆领袍的人正好行至面前,急急撒住脚步。

君照气还没喘匀,四下瞧了瞧,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苦着一张脸开口:“小人问了老杨,这才知道您来鸳鸯楼里。主子,您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祝扬皱眉,“是府上出什么事儿了么?”

堪堪挤过人群,君照的衣裳头发都乱糟糟的,好不狼狈,闻言龇牙咧嘴,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府上都乱成一锅粥了,您倒好,一个人气定神闲在这儿看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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