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汀花(二)(1/2)
碎玉汀花(二)
舞台上的女郎身姿翩然,长剑在她手中随着乐声上下翻飞,动作轻盈无比,犹如九天神女飞天逐云上下莲台。
台下众人纷纷看得呆了,鼓点休止一息,台下竟鸦雀无声。
随之而来的乐声蓦然空了一拍,花魁手中长剑向前一送,剑尖寒芒一线——
雪龙的心忽而重重一跳。
就在此刻,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高喝:“此女休得作恶,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二楼雅间大门打开,随即传来火铳一声巨响。
高台之上火光乍现,无数花瓣瞬间化为碎屑,泼天扬起。
舞台正中央的舞姬闪避不及,肩膀上瞬间多了一个窟窿,血流如注。
她支撑不住,猛地跪在了台上。握着剑柄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剑尖狠狠扎进了台面里,嵌入寸余。
台下众人还没从如痴如醉中回过神来,尖叫推搡声骤起,人群四散开来。
舞姬倒在血泊里,却没有男客再怜香惜玉地看她一眼,众人一哄而散,向着鸳鸯楼的大门拥过去。
摆在大门口的四曲仕女图屏风应声而倒,顷刻间被无数鞋靴踏过。
原先攀着楼梯观望舞台的众女郎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厅堂里乐声也止住了,随即急促的脚步声响彻整个鸳鸯楼,片刻工夫间,一群腰佩长刀的人已经拥下了楼梯,迅速围住了整张高台,齐刷刷长刀出鞘。
有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脸色大变,“飞......飞廉卫!”
骚动的人群瞬间死寂一片。
舞台上的琉璃灯盏和长明灯尚未熄灭,舞姬倒在台上,一只手捂着伤口,鲜血却很快顺着她指缝滴落下来,触目惊心。
沈行藏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
他今日身穿浅苍交领窄袖长袍,头佩鎏金镂空发冠,中郎将的腰牌被他别在玛瑙玉带上,活脱脱是位富家郎君,没半点儿飞廉卫办案该有的模样。
不过,众人见了中郎将的腰牌,自然也明白来人的身份。
只得默默无言地分开一条道路,看着他踱着步走上高台。
中郎将的银缎皮靴踏过台面上的一小洼血迹,停在舞姬面前。
“扰了诸位的兴致,本官给各位赔个不是。”
沈行藏擡起头来,朗声道。
“月余以前,此女曾伙同匪人假扮水寇,于点春江畔绑走晋国公主,而后逃回青河城,藏匿于鸳鸯楼中。飞廉卫暗中调查数日,今日便要将这刺客绳之以法!”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似乎是不经意掠过祝扬所在的角落,沈行藏目光凝滞刹那。
祝扬却神色平静地倚在立柱的阴影里,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沈行藏话毕,宛如石子落入静水里,下方人群里立即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飞廉卫的意思是,那舞台上娇柔婉转的美人儿,实际上......是个刺客?
众人t议论纷纷,眼看着声浪渐高,沈行藏眉心跳了跳,朝着身旁的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得了令,当即架起火铳,管口朝天,一连放了两枪。
呛人的火硝味儿伴随着白烟在厅堂内弥散开来,巨大的声响震碎了舞台旁的琉璃灯罩,尖锐的碎屑登时爆裂开来。
离得近的人群来不及躲开,舞台下瞬间响起哀嚎声。
直到烟雾终于散去,
沈行藏再度环顾四周,终于满意地挥挥手。几个侍立在侧的飞廉卫立即走上前去,粗暴地架起舞姬的双臂,眼看着就要将她拖走——
就在沈行藏转身的瞬间,半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风声。
那道风声被裹挟于穿堂而过的潮润晚风之中,几乎很难被察觉到。
然而那道声音宛如滴露银叶,绵长而暗含凌厉,却有好似一根直直飞来的箭簇。
——是飞刃!
副官大惊失色:“大人小心!”
副官连忙去护沈行藏,可不知怎的,那飞刃虽然来势汹汹,可在半空中却莫名偏了力道。
像是使箭的人忽然被什么挡了一下,力道不足似的,那刃于半途中划过一道弧线,堪堪偏了方向。
最终“铮”的一声,那飞刃堪堪擦过沈行藏的脸颊,随之带起的风立即在他脸侧留下一道血痕。
余音尚未散去,飞刃便钉进了旁侧的柱子里,立柱漆红的木料立刻迸开,木屑簌簌而落。
哪里来的暗器?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阻拦飞廉卫办事?
沈行藏惊魂未定,擡手摸了摸自己脸侧那道深深的血痕,面色更沉了些。
他转过脸去,朝着旁边架着舞姬的下属挥了挥手。
那两个飞廉卫原先正要放下舞姬,过来询问中郎将的情况,见状片刻不敢再耽搁,复又架起了舞姬的两只手臂,将人拖了下去。
飞廉卫拖着受伤的舞姬渐渐走远,在高台上拖出长长的一条血迹。粉白的海棠花上沾了点点殷红,触目惊心。
“方才是什么人,敢阻拦飞廉卫办事。”
人群鸦雀无声,沈行□□自一人高居于台上,负手扫视过台下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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