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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溪风月(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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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溪风月(四)

长靴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殿内听得格外清晰,沈行藏穿着黛青衣的宽袖长衫,步履缓慢地走到堂下站定。

刚准备行礼,蜀君道:“礼数就不必了。”

沈行藏伸臂下拜的动作顿在半空,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倏而擡起头看了上首的蜀君一眼。

然而国君已经挪开了目光,垂下头去低低地咳嗽起来。

沈行藏的视线恰t好与国君错开,青年从男人这个微小却刻意的动作里意识到了什么,眉心微微一动。

随即便敛下眼睫,俯身作揖,然后走到方才雪龙坐过的那张椅前,撩起衣摆,在椅上坐下。

半晌,国君终于慢慢止住了咳,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是她么?”

“是她。”

沈行藏没有犹豫,坦白道,“那天晚上我与祝扬约定在窥山水相见时,祝扬带去的那琵琶女,就是她。”

殿内昏眛的光线和重叠的屏风恰到好处地遮掩了他的身影,方才蜀君和雪龙的对话,还有她那一曲《折荆》,都分毫不差地落进了他耳朵里。

国君问:“何以见得?”

幽暗微光照在沈行藏侧脸的轮廓上,青年略微蹙着眉,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她大概是没想到,大王今日会让她奏这一曲。”

沈行藏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她的琴音中能听出不宁的思绪,想必她也在困惑大王为何让她奏这一曲,心绪翻涌,所以并未全然专注于手中的琴。”

《折荆》这一曲,虽说是军中激昂士气所作,但旋律叙事极其瞬息灵动,仿若点春江水时而平缓时而汹涌,给人天地变换无边之感、浮世朝生暮死之感。

然而雪龙方才奏的那一曲,虽然音律节奏行云流水,但曲中分明是犹豫探求的情绪,和《折荆》原曲几乎毫无关联。

“然而,即便她心神不宁,弹奏时的一些微小习惯却不会改变。”

沈行藏说着,面上的神情有点儿微妙,“她在转调拨弦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空音,和那天晚上的琵琶女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

最后那个戛然而止的杂音,好似琴弦在手下发出惊呼,那天晚上在窥山水,琵琶女手中的琴弦断开之前,他曾听过一模一样的琴音。

沈行藏说罢,上首的男人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行藏对音律颇有研究啊。”国君淡声说。

沈行藏笑了笑:“不学无术惯了,只是喜欢听点小曲罢了,算不上懂音律。”

国君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在意,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即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

一时间,耳畔只余窗棂外雨露沙沙。

沈行藏道:“大王在想什么?”

半晌,蜀君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孤在想,若是只是普通的吃席小聚,灵均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让她伪装成琵琶女一起入席。”

一片昏暗里,沈行藏的眼睛微微眯起,略擡起头,却什么都没应答。

蜀君声音略带沙哑,说得很慢:“孤近来听说了一些传闻,有关那个鸳鸯楼的女刺客。传闻里说,你......”

“真是信口雌黄。”

不等蜀君说完,沈行藏蓦然开口,声音平静而笃定,“刺客已经落网,飞廉卫已经拿到了她所有的供词,此刻正等着重罚发落,市井之间那些传言都是捕风捉影,不可信的。”

蜀君倏而出声:“你方才说,‘此刻正等着发落’——孤且问你,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自然是金墉城啊。”

沈行藏往椅背上一靠,看着蜀君的身影,极其自然地开口。

“......”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蜀君暴怒的话音卡在嗓子里,目光狐疑不定地在青年的身上逡巡几圈。

他犹疑地问道:“当真?”

沈行藏道:“大王若是不信,也不必去听那些市井小民们的传言,直接派人去金墉城一探究竟便知。”

他声音轻巧,全然没有被恐吓到的模样。

昏暗如同夜晚的大殿内,沈行藏随意将手臂靠在椅上,眯起眼打量着王座上男人的身影,在晦暗的光影略微扬起唇角。

他赌国君不会真的去查月银沙的下落。

况且,查又能怎么样?如今金墉城内外防务全由飞廉卫接手,又有大司马坐镇,月银沙的事情上,他笃定国君查不到半点儿蹊跷。

沈行藏心中了然,今日这般突然发难,也不过是国君的疑心病罢了。

越是力不从心,越是疑神疑鬼。沈行藏眼底冷漠,然而话音却依然平和如常,“行藏不敢欺瞒大王。”

国君陷入了长久的缄默,再开口时已经缓和了语气:“......是孤多疑了。”

沈行藏打量着国君的剪影,道:“下个月就是您的寿辰,大王可要千万保重贵体啊。”

“......孤没有大碍。”

上座的男人语气疲惫,肩背也佝偻下来,嗓音沙哑地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吧。”

近日里服食丹药,蜀君确实感觉到身体里筋脉畅通,气息流转也不似往日郁结,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不少。然而丹药的功效只有片刻,加之方才情绪激动,今早服用的丹药早就过了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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