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授魂与(三)(1/2)
色授魂与(三)
疯子。
一时间,雪龙脑海里只余下这两个字。
她大脑“嗡”的一声,本能的危险让她直觉想逃。雪龙垂在水底的手骤然伸出,腕骨一凝,动作极快地伸向祝扬背后,看准了时机,朝着他脊背上xue道点去!
就在她的手指碰到他皮肤的前一瞬,祝扬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连头都没回,也不去管她即将得逞的手,只是忽的将她一拉,带着雪龙一起沉进浴池中去。
动作瞬间被打断,水波漫过头顶,雪龙措手不及,便被祝扬伸臂拽回了胳膊,迫使她的手臂缠在他的脖颈上。
待到浮出水面,雪龙这才发觉,自己几乎整个人挂在祝扬身上,又被面前的青年倾覆过来,重新压在池壁上。
抵在她唇边的手指顺着她的侧脸,缓缓滑到她脸颊侧,带着罕见的热度。雪龙被烫得一哆嗦,而那根手指缓缓逡巡,一路在她皮肤上惹出细细密密的战栗。
氤氲升腾的水雾里,雪龙嘴唇颤抖。
中了药,祝扬钳着她的气力反而越大。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像是铜墙铁壁,滚烫的身躯挡在她身前,她彻底没法逃了。
房屋里灯火滚滚跳动,水雾的潮湿和甜腻的香味弥漫在屋里,又尽数被他身上的荼蘼花香强势地掩盖过去。
池水涨起连绵的春潮,水涨船高,打着转儿起伏晃荡,漂泊在名为孽海风月天的浪潮中。
雪龙嘴唇抿成平直的一线,阖上眼之前,徒劳地往水中沉了几分,试图借着池水遮盖自己的身体。
眼下这行宫位居深山,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没有家臣、没有解药,更别提找去寻郎中了。只有一个中了药的祝扬,还有一个衣衫凌乱的她。
祝扬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他根本没打算掩藏。
直到此时,她依旧是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自己给自己下药?若是方才,她站在里屋的门前,没有选择掀开帘子进来,那他这药岂不是白下了?
但内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祝扬在赌她一定会来,而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他从未失手。
而她就这么无知无觉,中了他的圈套。
搁在脸颊侧的手动了动,雪龙阖着眼眸,感觉到他滚烫的指腹掠过她的脸侧,缓缓点在她的面颊上。
像是画师手中灵巧的狼毫,细致地、工巧地逐一描摹过她的五官,流连忘返。
嘴唇。
鼻尖。
眉眼。
雪龙阖着双眸,鸦羽般的眼睫忍不住颤抖。祝扬的手指滚烫,此刻体温更低的倒是变成了她,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指蜻蜓点水掠过时带起的痒意,所到之处带着一阵t一阵的酥麻,如同羽毛挠在心尖。
她自知逃不掉,便只能被迫被他夺走了主动权,被动地感受着、承受着他想要她承受的一切,没剩下丁点儿的余地。
她不睁眼,也能感受到自上而下传来的那道滚烫的目光。
以及面前人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含着荼蘼花香的那道气息倏而靠近,湿热的呼吸尽数倾覆过来。祝扬缓缓凑近雪龙的面颊,垂头吻在她扑簌簌打颤的眼皮上。
“睁眼。”
半晌,祝扬退开半寸,声音喑哑地开口,又像是在哄她,“温雪龙,睁眼看着我。”
他声线低而沉哑,敲打在耳边的时候,好似什么蛊惑人心的迷药,缓缓吐露出她的名字。雪龙被他的声音蛊惑,如他所说一般掀起眼帘,对上了祝扬的目光。
眼前弥漫着热雾,她眼中一切仿若水月镜花。有那么一瞬间,雪龙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脑海里只闪过两个字——
鬼魅。
他眼睫上也凝了一层薄薄水雾,沉不见底的瞳孔此刻荡漾着一点潮润的春风,静静凝视人的时候便显得柔情百转。
微上挑的眼尾氤氲开大片的绯红,隔着一层纱似的水雾看她,像是春夜里初化形的狐貍,朦胧又多情。
而她则成了话本子里所写的,提灯月下,却被艳鬼所诱骗的可怜少女。全然不甘心却被迫沉沦,直到将被吃抹干净,被艳鬼吻去眼睫上的泪珠。
这池水里的药效真的散尽了吗?她心中喃喃想道。
雪龙眼神飘忽不定,祝扬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分心,不满地啧了一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祝扬忽然朝她靠近,与她额头相抵。
隔着轻薄的衣衫,少女玲珑窈窕的身体与他紧贴,再无半点距离。他感受到她的裙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先前在府上系得随意,只系了腰上一根衣带。一路拉拉扯扯,此时也有些松了。
若是他这么伸手一扯......
祝扬这么想着,也就这么伸手去做了。只是当他的手触及到她腰间那根衣带时,少女忽然颤抖了一下,像是骤然从梦中惊醒似的,按住了他即将作乱的手。
“不行。”
不知是水雾热气熏的还是什么缘故,雪龙的脸颊泛红,眼神却陡然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眸中划过一丝懊恼,像是气愤自己先前的魂不守舍,咬牙低声骂了一句:“......你个混蛋。”
祝扬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她衣带的活结,闻言,竟然真的停下了手中动作。
浴房的烛台在宽阔的房间里投下暖色的暗光,照在祝扬脸上,映出浅淡的薄光,眉目间显出摄人心魄的秾丽,神情却若有所思。
雪龙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他慢条斯理开口:“这么可怜啊,那可怎么办呢。”
“你不会还以为,”他弯了弯眼睫,似笑非笑地说,“今晚自己有拒绝的权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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