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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羹(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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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惯会无师自通。

有第一回就会有无数回。

谢玉敲回神,手肘轻轻把他推开,“不要了。”声音一出来,她却是一愣,又暗哂了好半天自己。

不就是被亲了几口,怎么连声音也变得如此娇软?这可太不符合她的形象了,谢玉敲衣袖挡住微红的唇,也咳了咳,这才看向宋云遏。

她这是典型的想要捉弄人,反被人咬一口的惨痛经历。谢玉敲看着他已经红到脖颈的肤色,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下,又想,下一回,她一定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这时,忽有鹊鸦声,划破寂静的夜。

谢玉敲稍稍敛了心神,回想起来这几日的种种,旖旎心思瞬间散去。她屈膝抱着手臂,目光沉了下来,同宋云遏道:“周伯给的江湖会名册上,没有陈明的名字。”

“他的蠢笨和贪心无良是写在明面上的,估计入不了朱嶙的眼。”宋云遏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也跟着沉了心,“这也说明,在他之上,还得有一人,是朱嶙的人。”

所以陈明才敢在此处如此横行霸道。

一如当初的周启。

“会是贵安节度使吗?”他问。

“我觉着不像。”谢玉敲摇头,“这节度使看似跟他们是一伙的……”

宋云遏一下抓住关键,“他们?”

“昨夜,我偶然看见,包括陈明在内,好几个县的知县,一同走进了节度使衙署内,便跟了上去。”谢玉敲叹气,“我把他们谈话听了个大概。”

所谓的贵安节度使,虽清廉一心为民,却昏弱无能,被一群知县围着,叽叽喳喳地索要此次京都送来的公使钱和粮物,他竟是一言也不敢对,拉扯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如此无能?”宋云遏讶然,“我记得三年前,我来到贵安时,虽未能见到节度使,却在百姓口中有所耳闻。”

“如何?”

宋云遏沉思道:“口碑很好,都说他治理有方,亲力亲民,把贵安带得井井有条。”

这就奇了。

倘若一地节度使,是这般有魄力有气节之人,应当是受这些知县忌惮才对,实在不可能是如今被压在头上的这种做派。

谢玉敲道:“而且,先前元宁帝还曾同我讲,贵安水灾,节度使瞒而不报……我怀疑,是被这些知县胁迫了。”

“这伙人,应当沆瀣一气很久了,作威作福的,怕朝廷派人来查露了馅,所以一直不肯节度使上报……若非佛窟之事重大,怕是这贵安如今要完。”

说到这,谢玉敲又突然想起,她昨夜跑了贵安香山阁,了解到江湖会名册上,三年前被宋云遏清理的那位,贵安姜柒。

“我看册上所记,姜柒是主县知县,因偷贩私盐,被你设计举报给节度使了。”

宋云遏点头,“当时节度使并不在贵安,但姜柒此人,经常苛罚百姓,拿百姓辛苦的稻税交私差,在百姓眼里是个极大的恶官。节度使当年应该刚来不算久,刚巧有此证据,人虽在外,却是以极快的速度便处置了此人。”

“那他和朱嶙,又有何关系?”

“他是朱嶙娘家的族人,常借着他的名号,为非作歹,若非这位节度使有胆识,还真难耐其何。”

毕竟天高皇帝远,姜柒明面上做的事情又达不到武康律法的惩戒程度。

宋云遏道:“我也是碰巧住在城郊的村里,听这里的人说,贵安的盐卖的极贵,去打听,价格竟是京都的三倍多,这才开始探查姜柒私下的交易。”

谢玉敲无奈失笑,“怕也是和周启一样,受的是朱嶙的命罢。”

只是——

她又觉着有很多点未能说通。

比如,既然朱嶙在贵安的爪牙已被揪出,那他为何又十分害怕义净师父和宋韵姑姑带着他们来此处?

佛窟内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秘事?

以及,如若陈明之上还有人,放眼贵安,又会有谁有如此能耐?她昨日见到的节度使和宋云遏口中的节度使,为何既相似,又有差别?

她脑袋都要想昏了,也没能理出半点头绪。

只是眼下更重要的,是整个贵安百姓的生命安全。

还有斋善堂未归的二十一名医师,生死未卜。

这时,宋云遏也跟着一声轻叹。

良久,他侧过身,眉眼认真,却带了点紧张,问谢玉敲:“敲儿,你说师父,可有认出我来?”

“自是认出来了。”谢玉敲扣住他的手,“其实这几年,师父经常闭关,我去报恩寺也常寻不到人……但每一回,他见着我,都会问,小遏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知道是回不来了。

但人老了或便是如此,反复的念着某些故人、某些旧事,好像只有这样,那些前尘岁月,就能被永远留下,永远停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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