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十九)(2/2)
【画到会县,送丢,恐有易变。】
随着好消息接踵而来的,竟然又是个坏消息。
“周顾”不知何时又睁开眼,见面前几人脸色都不太好,他心中底气又充了起来,狠狠笑道:“看来,我们好事将成了。”
“就算你们能顺利把画送到关卡,那边也有重兵把守。”贾娘恶狠狠地盯着他,“香山阁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哪知“周顾”闻言嗤笑一声,道:“都是些娇滴滴的小女娘,跟人能跟丢,送画也能送丢,横竖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只要借你们的手,顺利通过主县到会县这一路的关卡,大理国那边,自是不成问题。”
说着,他又是几声爽快的笑声,接着,他脖颈动了动,全身关节发出“啪嗒啪嗒”几声,整个人竟然就此冲破了宋云遏的xue位封印,也是顷刻之间,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了贾娘的脖子上。
境地一时间两级翻转。
就连义净也没有反应过来。
如此看来,画中应当藏着真的经册,但这人武学造诣同样深不可测。谢玉敲最先回过神,拾起地上的剑,横在胸前,带着怒意的眼直逼面前的人。
“放了贾娘!”她挥剑,凌然之气顿出,剑尖直抵过去,“天下武学第一的人在这,你也胆敢如此嚣张!”
“周顾”冷冷一笑,又动了动脖颈,这一回,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随之脱落,露出了内里原本的面容。
谢玉敲蓦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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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原生的相貌,长得竟和周顾有几成相似。
宋云遏也微微错愕,回想起这人的京都乡音,他玉箫紧紧拧着,眼睫轻眨,莫名从这人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你认识周顾?”他不禁问,声音有些颤抖。
“自是认得。”谁知这人和他打哈哈,“我要杀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宋云遏疾步上前,玉箫指向他的脸,“我说的是从前认识!甚至是有血缘亲疏的相识!”
他言之凿凿,那人架在贾娘脖子上的剑竟然有些松动,他难得没有再发笑,而是叹气,认了:“我本名周项,京都人士,与周顾是堂兄弟。”
谢玉敲手中的剑又是一颤,话是用了力才问出口的,带着点不可置信,问:“你杀了自家兄弟?”
“杀了,早该杀了。”
周项声音冷淡异常:“若不是他大难当前,抛弃周家几十口人独自出逃,我又何必走至今日如此?真是十足的懦夫!”
从“周项”名字一出,宋云遏几乎是片刻之间,便想起来此人是谁。
他放下了手里的箫,良久也是轻叹一声:“你是当年宫中的吹笙乐师,因为宰相谢西山之事,周顾出逃,牵连了全家。”
周项轻轻笑了,目光落在宋云遏身上,“还当真是你,永安王宋云遏。”
“你竟然还活着。”他眼神深远,飘渺得宋云遏看不真切,“果然这世间,真真假假混着,最后不过都是为了一己之私。”
那一年,周家被周顾牵连,跟着下了诛九族的死令。
“若非主上保我,我当年也是刀下亡魂,可周顾还能逍遥在外多年,听听,这世道多不公平!”周项看着谢玉敲头顶的木钗,“你也是主上特赦的罪人,可你异心难改,还当真罔顾了主上对你的好。”
谢玉敲冷笑,“对我好?他朱璘杀了我相府三百五十九个家人,你说是对我好?”
“难道我真的还得告诉他,谢谢你杀了我全家,还留我一命?”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勾着唇,“周项,你全家人也是朱璘下令诛杀的,你不恨他?你是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恨他?”周项彻底松了对贾娘的禁锢,逼向了谢玉敲,“到底是谁良心被狗吃了?不是你的错,你却要因别人之错而去死,你说,我该恨的到底是谁?”
“可周顾又何错之有?”谢玉敲不甘示弱,“他是为了我父亲的遗志,为了武康——”
“放屁!”周项勃然大怒,“此事最大的错便在谢西山!你那父亲若不是通敌叛国——”
这下谢玉敲剑是再也没忍住,一下横向了面前满脸通红的人,“你胆敢再说一次!”
周项却丝毫没有回挡,只是就着这个姿势,睨了她一眼,声音又降了下来,问:“谢玉敲,你这些年一直活在替父亲翻案的日子里,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是真的犯错了?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你父亲是真的犯错了,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周项这话说得铿锵,听起来言之凿凿,谢玉敲一时被晃了心神,还未来得及反应,周项的手便擡起,“铮铮铮”三声,她手中的剑竟然不听使唤地朝着另一侧的贾娘而去!
此人的武学功夫,竟然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