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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三章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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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三章合一)

两人正满面愁容,一时犹豫,却听见胡数剌急急的“哎”了一声,又看向了庵庙。

宋云遏顺着他视线看去,只见方才的老妇人抱着布包,腿脚不太利索地再次朝庵庙里走去。

“她方才不是拜过一回了?”胡数剌不解发问。

宋云遏凝着脸,看见老妇人正慢慢地解开布包,有些担忧的朝周围看了看,此时的庵庙内静悄悄一片,百姓们全都挤在外面同僧师们谈话。

她十分谨慎,静静观察了好一阵,这才松了口气,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生锈的器具,三指粗细,半长不短,外面刻着模样纷繁的纹饰。

宋云遏定睛一看,老妇人拿出来的竟然是把剑鞘!

只见庵庙内,老妇人郑重地把剑鞘托在双掌掌心上,又再次跪在蒲团上,恭敬地把剑鞘向上顶了顶,口中念念有词。

四周视线纷杂,她不敢多待。祭拜完,她便匆匆将剑鞘收进布包,紧紧抱进怀里,起身跨过门槛。

却是一愣。

红色绘漆的大门口,除了方才一直同自己谈天的两名少年郎,还站着一位面生的僧师。

她瞬间慌了心神,想抹开脚当作没看见,从胡数剌身边溜过,却被喊住:“婆婆。”

老妇人无奈叹气,回过身,添了点笑意,“公子可还有事?”

胡数剌讲话向来直接:“您方才在庵庙中,为何要再拜布包里的剑鞘?”

“可有什么说法?”

老妇人闻言将包里的剑鞘抱得更紧了些,她声音有些颤抖:“到树下那边讲吧。”

许是做了点亏心事,她始终不敢看义净恩慈的眼,在树下坐了好一会,她低着头,轻轻摸了摸布包,这才解释道:“这剑鞘,是我手帕交姐妹之物。”

“她家只有一个儿子,从小便送去名门剑派学武学,后来因江湖纷乱,他家儿子便离开贵安入了世。之前他时不时都会回来看望父母,但是这十几年,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了。”

老妇人眼眶微湿,“凭心讲,我知道唤儿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可我那好姐妹,如今病倒床榻,却始终坚信孩子会回来。”

“他们夫妇二人常年种田劳作,身子已经不大行,这两年便是由我替他们上山,用唤儿的东西向先祖祈福,保佑他平平安安,早日归家。”

她讲得简单,胡数剌却不由得唏嘘,原本对老妇人的疑虑打消,这才轻了声问:“可您为何要分两次进这庵庙祭拜?还做得偷偷摸摸的?”

老妇人淡淡笑了,道:“岁宴来的可都是大理国的高僧,在他们燃油灯之后祭拜,会更彰显神力。但是庵庙有祖规,一次只可祭拜一家,我头一次便是先替家中小孩祈福......毕竟唤儿之事更重要,我便留在僧师们上香之后再替他求平安。”

“而偷偷摸摸是因为......拿这种沾血的污秽之物向先祖祭拜,本身就是大不敬。”

要是被族人发现,他们两家人都不得好过。

她说完,看着胡数剌收去犀利的眼神,又看向眉眼温和清润的宋云遏,一口气才真真吐了出来,方才因为被撞见而咚咚作响的心跳渐渐平复。

不知为何,她对这二人,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这时,静默在身后的义净忽然开了口,问老妇人:老衲有一事不解,还望施主能解惑。”

老妇人心又开始跳得急,缓了缓才道:“师父请讲。”

“方才老衲听施主所说,是因为大理国高僧燃油灯,施主方觉着庵庙神通,可这是你们会县的祖庙,这几名高僧怎可在此上香?”

老妇人敛了心神,微微一笑,道:“不瞒僧师,方才这二十一名僧人,是我们会县的,不过他们后来也去了大理国寺庙修习了好几年,自是有所不同。”

“既如此,那为何他们的僧袍纹饰上不入乡随俗,随着那些大理国主持的僧袍一样,以花为纹饰?”

“僧师果真慧眼。”老妇人见他模样确实只是疑惑,松了口气,“这是贵安佛窟的规矩了。”

宋云遏闻言抿抿嘴,想起方才胡数剌提到的,那纹饰和甬道上的九个格子极为相似。

“佛窟从前乃是我们贵安人的神迹存在,因而所有要入寺庙学佛法的师父,都得先去佛窟修习数年,而这纹饰,是代表我们会县,是佛窟授予的,哪怕去了大理国,也不能忘本呐!”

如此说来,佛窟与会县,会县与大理国,还有姜柒与这些僧师们的关联,便可一一说通了。

怕是早在佛窟修习佛法之时,这伙人便已经有了某种关联,后姜柒为了这些人能顺利进入大理寺,便一场大火纵毁了会县的佛寺——

这姜柒还当真是,心思缜密。

所有的一切皆是环环相扣,内里虽有疏漏,但也不失为一盘好棋。

宋云遏心中百感交集,听见义净又问老妇人:“施主方才所说的油灯,可是岁宴才有的规矩?”

老妇人摇头,“不是,这是他们日常便有的,通常是由住持操办,每日都要更换这案桌上的香油,保持干洁净。”

“如此,便谢过施主解惑了。”得到答案,义净朝老妇人拱了拱手,竟是有些焦急地掀了僧袍便往那堆正准备再次出行的僧师们走去。

宋云遏和胡数剌也跟着发急,只得匆匆和老妇人道完别,擡步便跟上了义净。

“师父可有什么发现?”宋云遏心中隐隐有猜测。

“方才我一直盯着他们为首的那位看。”义净压下声音,“一般来说,经册一定会放在武学最高、佛法最高的那位身上,而这十六人里,有一位,其他人一直对他为首是彰。”

胡数剌连忙问:“那便是那位了?”

“不然。”

义净说着,已经走到了那堆捧着舍利盒的僧师面前。

为首的主持年岁颇高,却是没料想到此处还有位并不相识的僧师,愣了愣,才伸掌低头,“阿弥陀佛。”

“不知师父是何家高僧?”

义净微微一笑,回礼道:“老衲法号慧远,听闻贵安佛窟香火旺盛,本欲来此添香,不曾想遇着水患,被滞留至今,又听闻今日会县有大理国岁宴,有一众贵国高僧来此,遂欣然前来,求得一善。”

“缘是如此。”高僧回道,“贫僧法号守仁,是会县原先佛寺的住持,身后几位皆是与我同门师兄弟。”

和义净的慈眉善目不同,此人虽也修着佛家恩慈心法,却是满眼狠戾,看起来便是个狠辣的主。

宋云遏看着对方似鹰般锐利的眼,紧了紧手中的玉箫,没开口。

义净目光从他手指上移开,顷刻间便收去方才一身的焦急,换上了淡然的笑,又朝对方施礼:“t阿弥陀佛。”

“不过——”

他忽而话锋一转,原本握在掌心的佛珠滚动了几下,似笑非笑的眼对上对方的,“你可不是真正的守仁!”

案桌上的香炉就要燃尽,谢玉敲撑着下巴,不知道是今日第几回叹气了。

宋韵也是忧心忡忡,看着面前难得有的蔬果都索然无味,她招来林空,要他给自己寻几本画册来看,看了半天,心思却全然飘向百里之外的余县。

距宋云遏和义净启程去余县,已有两日的光景。

谢玉敲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没有消息的心上人,不知道走到何处的北漠流民,心思难齐之时,心中的惶然只能克制往下咽。

她已经传了信,但不知为何,会县的香山阁迟迟没有回信。

身为皇都官员,贵安水患治理开始稳定,意味着他们的归期迫在眉睫。

宋韵无奈,下了最后通牒:再多等一日,若是义净僧师那边还未有消息,他们必须先带着武康军回京都述职。

她没忍住和谢玉敲开始此起彼伏的声声叹息,叹得林空耳朵生疼,没忍住挖了挖,道:“你俩再这么下去,回来青冥都认不出你们了。”

“为何?”谢玉敲放下肘臂,摸了摸自己另一只刚解了药带的手。

“没听过一句坊间流传的话吗?”林空眨眨眼,“女人家老叹气,老得快!”

宋韵无所畏惧地摆摆手,“反正我年岁也有了,也不在乎自己的相貌,老便老了吧,你们服侍我便好了。”

谢玉敲乐出声,心中的担忧抹掉一些,便起了身,伸了伸懒腰。

鸟雀声便是在这时传来的。

她眼神瞬间一亮,紧忙打了声招呼,迫不及待地揭下羽毛。

“写的什么?”林空跑得飞快,蹭地一下凑上来。

“事成。”谢玉敲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幸得胡数剌帮助,经册已到手,现归。”

贾娘闻声出来,听到消息喜极而泣,连连捂着胸口,道:“幸好,幸好……”

说着她竟晕了过去,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谢玉敲眼疾手快搂住她单薄的身子,用的却是刚刚好一些的手掌。

这一下,她的手算是彻底使不上劲来,只得借着力将人卧倒在地上,自己顺带蹲了下去。

林空吓得连忙去喊医师,宋韵力气大,直接抱起贾娘,回了厢房内。

直到医师匆匆赶来,众人手忙脚乱,贾娘才幽幽转醒,泪水簌簌停不住,唇色发白,像是从鬼门关力走了一遭。

“事情挂心,忧虑太深。”医师连连叹气,给谢玉敲重新包扎手掌时还在不停劝解,“尽量让病患多休息休息吧。”

谢玉敲点头,却不敢应声。

哀莫大于心死。

贾娘此遭心中的挂念放下,怕是对这尘世的盼望也不是那么大了。

想到这,谢玉敲原本因为经册找到而雀跃的心情又跌回谷底。

她看着在自己轻声安慰中再次睡去的贾娘,微微叹了口气。

屋内很暖和,待贾娘再一次从床上醒来,听到原本寂静的屋外竟然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的讲话声。

她身子是软的,人倦乏得很,张了张嘴,半天却是发不出一点声来。

贾娘手肘撑在床板上,使了好一会力还是没能彻底起身,遂放弃,重新躺回床上。

虽然下不了地,但她还是依稀分辨出,屋外属林空和胡数剌的声音最洪亮。

胡数剌?

贾娘眼睛蓦地瞪大,他回来了?

这一下,她像是得了点力,再次强撑着疲软的身子从床上起来,三两步扶着屋内的墙壁便走了出去。

只见屋外,宋韵和林空正围着胡数剌,三人眉梢都带着笑,正嘀嘀咕咕聊着些什么。义净坐在一旁,这回倒是没有念佛经了,他听见响声看向贾娘,微微朝她点了点头。

左右却不见谢玉敲和宋云遏。

贾娘颤着嘴,面色萎黄地走到宋韵身边,问:“阁主和王爷呢?”

“哎!”宋韵这才瞧见贾娘竟然自己下地还出了房门,连忙揽住摇摇欲坠的人,托了托,“我扶你先进去休息。”

她话中全是担忧:“你这身子弱得很,医师说了不可随意起身走动!”

胡数剌还未收住笑意的话从身后传来:“他俩当然是小别胜新婚去了——唔!”

话未说完,他便被林空捂了嘴,小声呵斥道:“你讲再大点声,看等会青冥不把你脑壳给敲爆了!”

“不可能!”胡数剌委屈地扯掉林空的手,“他俩浓情蜜意,哪里能听见这外面的话?”

“小胡!”屋内宋韵喊他,“你和林空进来!”

胡数剌这才收起嬉皮笑脸,和林空慢悠悠地进了屋内,“有何吩咐,宋大人?”

宋韵失笑着看着这一回来就开始在林空面前洋洋得意的人,柔声道:“你把方才同我和林空讲的,你们最后怎么拿回来经册这事,再和贾娘说一遍。”

胡数剌挠挠头,坐在林空搬来的凳子上,看着贾娘殷切的眼神,倒是乖巧了不少,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此回会县之行,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彼时,义净那一声“你不是守仁”一出,那原本在高僧身后的二十个僧师瞬间围了上来。

大家都是心如明镜。

毕竟是受命于姜柒的人,他们很早便得了消息,不仅要看好经册,还要防止一位江湖人和那传闻中武学第一的义净僧师。

只不过,这路已过大半,他们却始终不见有僧人来阻拦,守仁这才渐渐松了警惕。

不曾想,义净会在此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四周僧师众多,哪怕他们不是姜柒的人,可一旦动手,于情于理也会帮他们。哪怕义净武功再高又如何,难道还能敌得过这数千名多数有武学傍身的僧师?

这么想着,为首的“守仁”藏在掌中的短刀已经出鞘,不由分说便要使出。

“慢着!”义净却是不动如山,满脸从容,这一声用了内劲,如沉沉轰雷,还当真把这些蠢蠢欲动的僧师们震在原处。

双方就这么开始对峙,直到四周有会县百姓探寻的目光看来,义净才又复而开口:“你身后那位,才是守仁。”

胡数剌惊奇地看去。

义净口中认定的守仁,模样清秀,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和温润,虽会武,但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被指认出的那位僧师也是微微一愣,他扬了扬眉,双掌合十,“不知慧远师父是从何看出我是守仁师父的?”

他没有上前,也未像其他僧师那般怒目圆睁,反倒笑了笑,道:“守仁是我的师兄,在下法号守智。”

胡数剌也是觉着义净有点魔怔,正欲开口,却被宋云遏按住手腕,摇了摇头。

义净道:“油灯。”

“你们这些僧师们之前是会县佛寺的,之前定然有一个住持,负责每日的油灯更换。”

他视线落在面前“守仁”和他身后“守智”的指节上,“常年碰油灯的人,手指指腹因为要直接接触此种高温之物,必定带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加上油灯燃后会有余灰,经年累月下来,此人的手指也会带点灰黑色的痕迹。”

胡数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守智明显更加漆黑和粗厚的指节,这才恍然大悟。

“所以——”

在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义净忽而一声呵,手中的佛珠像长了眼睛似的,瞬间从他掌中飞出,直直套向真正的守仁!

不过是顷刻之间,他身形便如蛇影般绕动,一下来到守仁面前,攥住那佛珠的一边,抵住了他的喉。

身法极快,带着僧袍扬起一阵风,他无需任何武器,一佛珠一手掌,刚柔并济之间,带着无人可以抵抗的压力,握住了守仁的僧袍袖口。

这下,连宋云遏都有些呆滞,看着自家师夫越发精进的功夫,心中不免咋舌。

但他旋即反应过来,玉箫出手,身法和义净几乎是十成的相似,衣袂翻转间,便直向方才假扮守仁的守智。

他俩这配合打得默契,守仁武学不错,被义净突如其来的遏制吓了一跳,也很快绕过身,想要从他身前逃脱。

但义净已经封了他的xue位,手如神助地摸到了他藏于袖中的经册!

这可不行!

他们辛辛苦苦筹划的这一切,断不能葬送在他这里!

何况姜大人还在主县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这般想着,守仁t一声怒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帮忙啊!”

他喊的不是和宋云遏、胡数剌打斗的会县僧师,而是此行最大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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