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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酪(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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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还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可能一生只有一妃?

谢玉敲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轻笑出声:“王爷,既然你做不到,那请你以后别再说什么要三媒六聘迎我进门了。”

庆丰王抿了抿唇,脸色不太好,正欲开口应答,原本静了很久的朱璘却忽然开口:“谢玉敲,你当真所有人都像那逆贼一样,对你死心塌地?”

“我儿在这种关头,当着朝中甚至是义净僧师的面要给你个台阶下,你别给脸不要脸。”

谢玉敲像听见笑言似的,转身看向朱璘,“宰相,这一点便不劳烦您来教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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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璘没顺着她的话,转而看向自家儿子,忽然唱起黑脸,“你从前说要谢玉敲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这女人心思可多,对你是无法一心一意的,就如今这样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的女人,不以夫纲,难道你还要娶?”

他瞥了眼谢玉敲,“咱们可没法像那逆贼一样,为了女人,把自己送去北漠那种荒芜的地方去,最后还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

谢玉敲还正琢磨着朱璘为何忽然变卦,冷不丁听见他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心猛地提了提,“你这话是何意?”

当年去北漠,分明就是朱璘忌惮永安军而决心要把宋云遏送走的,为何今日他又说,宋云遏是为了她。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朱璘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努了努嘴,“武康十九年的冬春时节,永安王可是当着先帝的面,亲口说要自己封王北漠的。”

谢玉敲心跳如鼓,眼神无法遏制地钉向坐上之人,却见宋云遏敛着眸,细长的指尖攥着木箸,指甲发白,分明是在极力克制情绪。

只是,当年分明是宫中先有了传言,说是宰相朱璘非要送宋云遏去北漠,才有了清帝寿宴上的那一遭。

后来在报恩寺藏经阁上,她还和宋云遏谈过,彼时他的模样确实是对此事有了万全心里准备,谢玉敲还当真以为人是对当时的朝中局势摸了清,做好了抉择——

可是为何今日,朱璘却说,是他自己要去的?

看朱璘的样子,谢玉敲知道这一回他并没有诓骗自己。

便听见朱璘继续说了下去:“谢玉敲,可不只是我,先帝对你的忌惮同样存在,他是你的皇伯伯,可同样是谢西山一事事发的参与者,他怕你把自家儿子拖下深渊,可谁让永安王对你好得人尽皆知?”

谢玉敲声音晦涩,艰难开口:“皇......他不想我们在一起。”

“这是自然。”朱璘背过手,“你是罪臣之女,若非珉儿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你觉着我可能答应他让你入我朱家的门吗?”

“更别提是皇家的门了。”他鹰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和亲这件事,不是元宁六年才有的,早在武康十九年,先帝就预备送你去犬戎那和亲,他怕你俩之间纠葛太深,也同样怕自家儿子的永安军。”

怕永安军?

谢玉敲咬了咬唇,想起向来害怕兄弟阋墙的清帝,忽然对从前清帝一直希望所有人和睦相处的心思有了别的猜测。

或许,他终究是软弱的,人一旦坐上了高位,便不可能不疑神疑鬼。

他害怕皇位不稳,连自己的儿子势力太强大都有了戒备。

若真是如此——

可还真是人心难测。

朱嶙见她脸色陡然落了下去,继续道:“别的不谈,永安王待你,确实是我都不得不服的好,他知晓此事的时候,先帝已经下了诏令让你进宫,我记得那日风雪很大,他本在城郊外的围场狩猎,听闻此事,连忙御马进宫,亲自阻止了先帝。”

“要么你去犬戎和亲,要么他去北漠镇守边疆。他选了后者,真是个令所有人都愉悦的选择。”

谢玉敲眼圈红了半片,全然没有了方才淡然自持的模样。

她自是记得那一日,寒冬惊春时节,她正窝在家中念书,为了参加科考,她已有几日不曾出门。直到蕙姨匆匆进门,说是皇上下了诏令,要她即刻进宫。

谢玉敲想起晏明殿前的楼阁,回廊重重,庭院深深,积累了几百年的青苔深厚,一步一年,一步一心。

那日实在是太冷了,天地白得寂静,她淋了一身的清雪,慢悠悠地走进那烛火噼啪的高殿深处。

玉墀金殿之上,她到的时候,只有清帝和永安王宋云遏两人。

听见她的脚步声,两人隔着千盏长明灯,齐齐向她看来,她下意识地对上那双清亮温柔的桃花眼——

而今日,谢玉敲仿若瞧见,在数年前的庙堂之上,被风雪染白一身的少年,也是这般眉眼温柔地与她相望。

于火光处,他们亦曾洞见肺腑——

原来,早在她下定决心那日的更早之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人,便已经独自为她撑起来一小片天。

经年之后,当谢玉敲再次与他相望,也在这庙堂之上,在当此之时。

而她的少年,早已一身风雨,浸满了岁月的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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