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酪(十四)(2/2)
谢玉敲耳坠晃了晃,“验血脉?”
“其实都是幌子,”路元说到这个,无语地笑了笑,“这世间哪有什么真的神力,他们南越人不过也是做了个谜语罢了。”
“是手腕的红痣。”他说着看了眼谢玉敲腕骨洇红一片的桃花株,“十分之一米粒大小,说是从出生便绘制在手腕上的。”
宋云遏满脸不解,“就这样?”
“就这样。”路元扶额,“只是这么多年,南越不与外人往来,这事越传越玄乎,其实不过就是刺青一样的身份文书,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旁物。”
谢玉敲却仍有疑惑,她看向宋云遏,“义净僧师曾告诉过我们,进入南越确实需要南越血脉。彼时我还问他,可有别的捷径可走,他最终没有回答。”
义净是南越人,如果验南越血脉当真如路元说的那么容易,那他当时不会是那种反应。
或者是说——
“难不成我家从前,有什么和旁人不同之处?”
宋云遏随即想到谢玉敲身体的异常,皱了皱眉。
一旁路元已经说到了他们没有通过血脉考验而被南越人抓起来之事,满脸愤愤。
“主人功夫那么好,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打过他的!”他声量又大起来,“可这些南越人,实在是狡诈卑鄙,他们闻出来我们身上有药人金草异香,便知道我们中了毒,特意趁我们毒发的时候,把我们关进捕兽的笼子里!”
被关起来约莫五日,这些南越人每日都会丢些瓜果给他们吃,但几乎是些烂果实。路元什么时候见过自家主人如此落魄过,心中怨气横生,在某一日有人来投食时,他没忍住,大声呵斥了那人。
没想到,那个穿着彩衣的奇怪男人却是没有太大反应,他手里的权杖挂着一串新鲜的频婆果,看着路元激愤的眼,叹了口气。
“那是个好人,其实是来给我们送鲜果的。”路元也叹息,“结果,频婆果还没吃到,林间就忽然来了个老人家,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谢玉敲心念一动。
是当今的谢氏族长。
“也就是这人,歹毒至极!”路元咬着牙,“他先是把我们从捕兽笼里放出来,接着直接把我们丢进了深山里。”
他抖了抖,抱紧了自己的手臂,“那里全是鸟兽虫蛇,多的是我们没见过的毒物。本来以为来南越,哪怕找不到解药,最多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可谁能想,这南越竟如此可怖!”
谢玉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问道:“那你们后来,又是如何被下了迷药?”
说起这个,路元先是一笑,“他们到底低估了我们的实力。主人武学好,一路保护我们,虽然时有受伤,但这不有我在吗?”
“别的不提,南越的稀奇药草真的很多。”他继而两眼放光,“还有婉清姐姐,她替我们找果实,有时候主人会杀来一两只鸟雀,烤着吃,日子过的还要比在笼子里舒坦。”
“你们难道不知,南越人是把天上的鸟雀当成神明敬仰供奉的吗?”宋云遏眉心紧皱,“你们触犯了南越的大忌。”
南越人虽以林间捕猎为生,但他们从不杀害天上之物。
正因为此,他们的弓箭要比中原和北漠人的厚重,多为铜铁铸造,在马背上射杀林间疾奔的猎物时,能够更好地压低身子,将弓稳固住,射程以快准为主。
所以方才在祭典之上,宋云遏摸准了他们此事,才提出来要往挂于半空之中的牌匾射箭的博弈。
他拿的虽是同样重的弓箭,但对方还是耍了个心眼,给了他一把残破的铁铸弓箭,比寻常的轻一些,却是给了他一个钻空子的好时机。
路元也是长长一叹,“这不就知道了吗?”
族长知道后大怒,立即安排祭司启动了祭典仪式。
“那夜,我们才知道那日给我们送来频婆果的是祭司,他要我们走,没想到刚跑到一半,我们便被发现了。”
紧接着,族长的下属们施了迷药,直接将三人一了百了,装进了棺材之内。
之后的事情,便是谢玉敲和宋云遏遇到的祭典仪式了。
听完,谢玉敲忍不住跟着长叹,又看向一旁已经止住咳嗽的都都知,问:“那你后来,又是如何逃脱的?”
都都知扯出一个笑,“这又是一个要追溯到很久远之前的故事了。”
他泛着死皮的唇竟然添了点红意,正欲开口,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压着声音正在说这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宋云遏却是耳尖地起了身,“不好。”
他看了看林间深处,“这个谢氏族长,明面放了我们,背地里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话音落,那群人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
他们对地势十分熟悉,宋云遏随即扶起都都知,“路元,你帮着背一下婉清。”
路元连忙上前,背起还未苏醒的人,跟上宋云遏的步伐。
然而,当他们越来越往深处去,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被浓稠的绿意笼罩,四周暗了下来,开始有雾气散开。
谢玉敲手心出了点汗,看着面前雾蒙蒙的一切,喊已经看不见的其他几人:“你们在哪?”
“唔!”
忽然,她身后伸出来一只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