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酪(二十三)(2/2)
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案,依稀可分辨出金草与谢三娘,可最重要的文字记载用的却是梵语。
虽然看不太明白,但他们都是心中缓缓长舒了口气——
最重要的一本经册,终于被找到了!
“仔细研究一下。”谢玉敲说着抱了书册,拉着宋云遏走到树下,“拿出我们看画本的功力来。”
其实细看,还当真不难看懂。
宋云遏指了指铺满了一整页的铃铛图案,声音朗朗:“还记得当时在围城,都都知手里的铃铛吗?”
“自是记得。”谢玉敲回忆道,“其实,清帝薨的那一日,长明殿外,我也是先听见了铃铛声......后来路元也说,他开始陷入混沌,便是因为听见了铃铛声。”
“看来这玩意真的是个关键。”宋云遏翻页,继续往下看。
忽然,他低低“哎”了一声。
谢玉敲循着他指尖指的地方看去,翻页之后,在那个硕大的铃铛背侧,竟然将铃铛的内里画了出来。
而这俨然是个被拔了舌的铃铛!
铃铛内还攀附着两尾细小的毒蛇,缠绕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公一母。
谢玉敲抿抿唇,擡头与宋云遏视线对上,“你说——”
宋云遏摇了摇头。
他们都下意识想起祭司手中的权杖,那日他们便是与这权杖之上的哑巴铃铛,内里钻出来的毒蛇打斗的。
“这权杖,或许是南越一直以来祭司所有。”宋云遏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待会上去,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好。”谢玉敲点头,目光从毒蛇身上落到了下方的梵语。
从前抄经册多了,她或多或少能看懂只言片语。
“若要——”
她顿了顿,眼睛蓦地睁大,指了指其中一个符号,“......解!”
“阿遏,你快看,这是梵文中的‘解’字吗?”她说着继续往后看,“摧毁......蛇,断......”
宋云遏也是一时愣神,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像是觉得不可思议般,他声音有些干涩:“我看懂的没有你多,但你看这后面的图案,画的就是断蛇。”
“这是不是……”
谢玉敲也有点恍然,隔了好一会才接上宋云遏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路元他们,有救了?”
宋云遏冷静下来,想了想,道:“还不能明确,毕竟他们中的药人之毒,并非是原本这种,而是被朱嶙几番改进之后的。”
谢玉敲叹了口气。
是了,何况路元、都都知还有婉清,三人中的毒都不太一样。
她原本松懈下来的身子又再度绷了起来,“继续看吧。”
她从那被斩成两断的毒蛇往后翻,“这谢三娘……先画了一个骨头的模样,又画了一个笑面弥勒佛,应当是他们所说的,此物既是解药,也是毒药吧。”
“它这还画了个箭头,指向了金草。”宋云遏往下顺,“......看来,这些日子咱们得到的关于药人之事,多数并非口空白话,敲儿你看——”
刑台,简陋的棺材,还有被绑起来的女人。
金草之后的这幅画骤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一个手握短刀的男人,穿着杂乱的绸带衣裳,赤脚站在女人面前。
紧接着是象征希望的龙烟,女人被活生生地剜下一块大腿上的肉,还有一段白骨。
笔墨虽是黑色,谢玉敲却仿佛身临其境,看见了漫天的血红色。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便又看见男人把割下来的骨肉块丢进了一个不大的炉子里,然后加了大量的金草,在最后一刻,又搅了些谢三娘的花瓣进去,以及,各种各样的不明状物。
谢玉敲只觉得喉咙泛起点点酸涩感,她深呼吸,奋力压下那已经涌上喉头的血腥味,看向宋云遏。
她的眼底遍是猩红。
宋云遏眼角一跳,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安抚她汹涌的情绪。
便是他,也是同样心中骇然一片,接二连三的猜测抑制不住地往心里冒。
良久,当洞顶古树上传来一阵洪亮的鸟鸣,惊醒了谢玉敲,她才松开被攥得皱巴的书册,想扯出个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直到宋云遏滚烫的手握住她的,他尽力放缓了声,气息却依然粗重,喊她:“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