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道(二)（2/2）

她抹了护手霜，纪鸣舟闻到了甜扁桃、月桂和乳香——很好，灵敏的嗅觉也回来了。

呼吸愈发地浓，他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

在被月光浸染的花园里，四下安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生。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徘徊在他脚边，纪鸣舟抚摸小猫，小猫亲昵地碰他的鼻尖回应。

靠在床头以手作枕的男人，秒睡着了。贝静纯的手，就被这么摁在他脸上。

她一动不动，任他这么依赖自己。

不远处，交班铃骤然响起，纪鸣舟条件反射坐起身。贝静纯顺着力度，脑袋扎进他怀里，身形晃了晃，很快被纪鸣舟托稳了。

一来一回，变成了她坐在他腿上。纪鸣舟想起了刚才的梦，小猫也这么乖巧依偎在他怀里。

贝静纯忘了挣脱，他的怀抱温暖、安定，有令人眷恋的魔力。

“我刚刚没站稳。”

“嗯，我没说你往我怀里钻。”肩上有热意，是他的手。温暖坚实的胸膛也随即贴上了她的背。

“我......”

纪鸣舟顽皮了一下，把她象个小孩子似的轻轻颠了颠：“你瘦了。”

四目相对，像曾经的每一回。贝静纯匀好呼吸，强按下疯狂鼓噪的心音，故作不屑，却不知道脸上的绯红出卖了自己。

“有话我们回家说……”

静了几秒，她听到纪鸣舟答应：“好，到时候我们回家说。”

红磡Penthoe，就是他们的家。纪鸣舟眼中不自觉晕染出沉溺的笑意，用力舒展臂膀，充电完成。

她性格一向干脆果断，纪鸣舟是喜欢的。以为没了情意绵绵，他恐怕再看不到她的心。没想到她仍保持和过去一般毫不掩饰的关心，偶尔冒出来的少女心事和羞涩，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伊莎贝拉，我要参加火场事故会议，接着去医院见嫌疑人。你不忙的话，能做我的司机吗？”

贝静纯点头，“没问题，我已经考取了私家车驾照及国际红十字会急救资格证。”

纪鸣舟朝她头顶揉一把：“目前第一个证件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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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处，会议室。

十余位高管围坐在桌前，面色凝重。

汇报此次火灾之前，纪鸣舟提起几日前在兰桂坊的一场火灾，里面被救出的几位主人公，也是昨日凌晨洛克道StarHoe火灾的涉案人员。

投影片以十几张现场照片开始：骆克道西面连接军器厂街，东面至铜锣湾东角道，全长1700米。整条街遍布装修物料及从事室内设计的商铺，亦是有名的夜生活一条街。

StarHoe位于湾仔洛克道与史朝域道交接处，地面四层，地下两层。经排查，起火地点是二楼西侧的VIP厢房。

作为营救现场负责指挥的高级队长，准确研判火场是指挥员决策的关键。

纪鸣舟请燃气公司先切断洛克道的燃气供应，同时安排一队绕到StarHoe的紧急出口解救被困人员，二队负责打开排烟口，通过排烟降低火场的气温，便于更好地展开救援工作。其余人用水枪压制火势，务必守住StarHoe不能过火。失事建筑楼层间距狭窄，防火间距不合格，这种建筑群极易造成火势连营的严重事故。

火灾扑救现场，救人第一和控制火势是首要原则。出现火警情况时，建筑物里大部分人反应及时，已经跑了出来。

紧急出口的门被反锁，当消防员撬开大门时，几十人蜂拥而出，不顾一切地逃离。混乱中造成踩踏事故，两人内脏破裂，送医后不治身亡。经火调专家排查，紧急出口的门是在火灾发生时被锁上的。

排烟口打通后，纪t鸣舟派梁吉带人进入建筑物三楼搜救。三楼的洗手间门被反锁，里面一名女中学生被困昏迷。

二楼受灾情况最严重，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随时有闪燃风险。为避免迷路，包括纪鸣舟在内的八名消防员，每两人一组拴上安全绳，义无反顾冲入火场展开营救。

历经一小时50分，大火终被扑灭。经纪鸣舟与火场专家评估，确定StarHoe没有坍塌风险，才再次进入建筑物内部检查残火、消灭各种安全隐患。

“这次事故，救生通道被阻、酒吧耐火等级未达标、另外，我们找到了起火包厢。距幸存者描述，先看到窗帘起火。假设该观点成立，火势上行，然而天花板并未有明显的烟熏痕迹，且蔓延痕迹也不合逻辑。”

纪鸣舟一一展示火场事后勘探影像，当烟流经表面具有吸附能力的物体时，会在停留或流经区域的物体表面上形成烟熏痕迹。

“根据火调科的初步判断，起火点是沙发。”

现场破坏非常严重，沙发几乎被烧得只剩下金属框架，火调科员在上面提取到了不明化学物，要带回实验室进一步检验分析。

在场的全是从火海里千锤百炼出身的消防长官，纪鸣舟的述职报告，让他们仿佛也亲身经历了这场残酷的火灾。

杨耀铮处长问，“嫌疑人是什么情况？”

“古苡晴，15岁，就读于圣保罗女子中学。两次口供大相径庭，不排除受到重大刺激，或故意撒谎混淆视听。警方已经介入了......”

“我们在开会，火调结果还没确定，警方就介入了？”

“古苡晴的母亲是警务处高级督察莫家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