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道(四)(1/2)
洛克道(四)
贝静纯掌心黏腻,指间都是血,来自纪鸣舟左臂长长的一道血痕。顿时怒从心头起,她平时算得上豁达,但就一点:护短,特别护短。恨不得再抽一节碌蔗给地上那两人来几下。
等纪鸣舟与巡警交接完毕,贝静纯坚持要带他去诊所。
“唔使,已经止血了......一点点小伤,不碍事。”
“你是消防员,不是超人。”贝静纯沉着脸色,“就在前面24小时便利店,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最多10分钟,不耽误你们办事。”
见两人在路边未移步,巡警问了声,“纪Sir,一起回吗?”
贝静纯顿时瞪圆了眼,“他现在是我先生,手臂受伤了,必须紧急处理一下伤口。10分钟之内哪里都不去!”
巡警看着温柔漂亮的姑娘声色俱厉,一时被那气势镇住了,脱口而出,“YesMada!我们的警车也在来的路上。”
贝静纯从车里取了背包,拉起纪鸣舟走去便利店。
“我准备用双氧水冲洗伤口,可能会有一点点刺激,有一点点疼。”说话的人眼色凝重,往纪鸣舟嘴里塞了一颗叮叮糖。
“三、二、一......”她声音轻了又轻。
双氧水在伤口上迅速产生一层白色气泡,滋滋地仿佛撕扯血肉的声音,贝静纯的心脏随之也抽搐了一下。
纪鸣舟静静望着她,看她睫毛怎样轻轻颤,看一只蝴蝶翅膀的振动,如何引起心头的暴风雨。
“这样细菌、病毒和沙子就被气泡带走了。我继续撒药粉,然后用纱布帮你包扎。”
贝静纯留有邹老中医上次给的消炎药粉,给伤口均匀撒上药粉后,用医疗纱布打了个利落的结。一边包扎,一边没来由地有些生恼,自己的嘴真是开过光似的,一晚上,驾照和红十字急救证书都派上用场了。
纪鸣舟逐渐感觉到了疼痛,来自手臂的伤口,还有后背肩骨,活动了下没骨折,估计淤青了。
但更强烈的感觉是口腔里充斥着甜甜的麦芽香,大概有十年没吃过叮叮糖,加上贝静纯每做一步都会亲切详细地说明,还很认真鼓起两腮呼呼,她把他当成与丹尼尔同龄的小朋友,让他莫名感到受伤也很甜。
贝静纯忽然抿唇不语。
纪鸣舟倾身,近在咫尺地凝着她,笔挺的鼻尖快碰到她的脸了,问:“怎么了?”
“让我看看后背。”
纪鸣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乖乖转过了身。
贝静纯撩起他衣服下摆,知道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那像砖块一样的背阔肌和斜方肌不仅好看,还极大地减轻了外力带来的冲击力度。
“淤青了?”
“有点点红,还好。”战损也掩不住荷尔蒙泄露,贝静纯立马收敛心神,伸出手指点了点。
纪鸣舟倐地直起上身,跟酸痛比起来,更痒。
贝静纯以为他难受了,“看来我下手要再重一些,你才记得教训。不想那么疼,少拼点命,成吗?”
明明用轻松的语调说出来,却伴有一丝叹息,纪鸣舟静默片刻,朝她伸出一个拳头,在两人眼前晃悠。
贝静纯看懂了,不理他。
拳头不依不饶,追着她的视线,贝静纯忍不住弯起嘴角,“我是伊莎贝拉,不叫哆啦A梦。”
“可是你的背包,比它的百宝袋还神奇。”纪鸣舟微笑,“多谢纪太太伸出圆手。”
这声“纪太太”说得腔调十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横劲,贝静纯莫名心头一甜,居然挺受用。心间一瞬的动摇,像叶子落在水面上,低缓的涟漪推开,蹙着的眉头也重新舒展开。
“不生我气了?”
“我气的是那两个家伙,搞背后偷袭,还二打一,不讲武德。”都欺负到她头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纪鸣舟心道,再来两个也不在话下,但一种名为求生欲的念头提醒他,这时候在太太面前适当保持低调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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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处理完伤口,纪鸣舟直奔警署,初步调查结果快出来了:两个年轻人去了火灾现场拍摄。问就是猎奇心理驱使。
跟纪鸣舟交手的那位,刘川,22岁,辍学后一直在电视城做武术替身。后来的帮手是他朋友,替他望风。警察核实了基本信息,全部属实。
一开始,刘川仗着无凭无据,态度并不配合。
审讯室里,经验丰富的警队长狠狠一拍桌子,“死过人的现场,有什么好拍?你这是什么嗜好?如果撒谎,你将不仅以纵火罪和杀人未遂罪被起诉,还有藐视警察、阻碍执法罪,后生仔年纪轻轻,难道想待在监狱里?”
死过人?刘川顿时脸色煞白,“我什么都没做,有人叫我去拍现场而已。”
他甚至不知道这栋房子前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人间惨剧,那人叫他去拍,拍完就有5万现金。
警队长坐回位置,慢悠悠道,“t我们重新开始。”
隔着一堵单向透视玻璃,贝静纯和纪鸣舟“听”完了这场审讯,她更好奇的是,他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返回现场?
火调科例来需要一段时间仔细排查现场:火灾作为灾难性的事件,现场保留是收集证据、调查火灾原因和确定责任人的必要环节,至少被保留72小时。纪鸣舟认为,如果有人别有用心,一定会等所有人都撤出来时出现。他跟火调科同事设了个局,请君入瓮。
“当年我就力劝阿舟来考警。”警队长出来,显然与纪鸣舟很熟,两人甫一见面,友好地碰了碰拳头。
纪鸣舟不置可否,“我的工作是协助火灾调查,查案是阿Sir的职责。”
警队长闻言笑,“哦?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古惑仔,就负伤了?”
纪鸣舟侧眸瞥一眼纪太太木乃伊式的包扎大作,弯起嘴角低头阅读资料。
刘川身上暂时挖不出有用的线索,一番折腾打斗,夜深人静,整个城市摁下了暂停键。哪都不去了,贝静纯载纪鸣舟回红磡Penthoe。
“你认为是意外,还是纵火?”贝静纯问。
“一切皆有可能。”纪鸣舟说不准心里的感觉,真相只有一个,他不能信口开河,需要更确切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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