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舞街(二)（1/2）

诗歌舞街(二)

先前布置精美的展馆,狼藉一片。路边停了两红一白，贝静纯看一眼，喉咙下意识收紧,大概判断了火灾的严重程度。

她甚至能凭车牌认出是哪个分局的消防车。

火势较为严峻,风送来一股潮湿的焦糊味,警灯闪烁出刺眼的光。相关区域已用警戒线围起，警笛声不断，大部分观众和工作人员已从撤离出来,目前消防员正在前线作战,抢着救援的黄金时间，不允许有半秒松懈。

贝静纯逆流而上,费力地冲破人群，消防处的人正在驱赶凑热闹的路人，认出她后，停了一秒,许是被她迫切的眼神动摇,最后还是擡起了警戒线。贝静纯肩膀一沉,下意识弯腰穿过,连声感谢。

临近展厅入口，迎宾的花束烧得只剩下黑色骨架，似乎下一秒就要塌下来。宛如末日降临后的一处废墟,沉寂苍茫。

画展为了防患于未“燃”，配置了最先进的报警系统，包括感烟探测器、温度探测器和自动报警设备，也提前委托消防处进行火灾风险评估,做了相应的防控措施和应急预案。

起火地点在画展楼上，工厂大厦的员工违规电焊作业,高温焊渣掉落引发火灾，火势迅速蔓延至整个楼层，引燃冷气机外挂机，火苗沿着冷气管道腾空而起。

目前至少确定了主展厅和左翼展厅受损严重，还不清楚到底多少藏品被大火吞噬或损坏。

工作人员就地搬运和抢救画作，警察部门也介入，高元星报警，怀疑有人纵火。他自己近二十幅画包括底稿几乎付之一炬。火灾发生时，大明星第一想法要“救画”，起初灭火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大火燃烧的速度，直到听见煤气罐爆炸的声音，他才被经纪人和保镖左右开弓硬拖着出来。

高元星目光怔怔，眼里的光芒消失了，眼神涣散无边。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从天堂重重跌到地狱，那些承载了他无数回忆的画稿，统统被火焰吞噬了。

经纪人安慰他，所有画作都上了巨额保险。高元星无声，多少钱也没法挽回被火带走的一切。

梁枝正在答阿Air提问，听到她放言烧画的不止贝静纯一人。她显然被现场吓坏了，撕破嚣张的面具，面色惨白，盈盈含泪。

离得近了，余温的热浪仍炙烤着场外等候的人。

消防员进场开始搜救。贝静纯百分百能肯定，里面就有纪鸣舟。

尽管在场明星众多，粉丝、记者、路人蜂拥而上，贝静纯心底异常平静，注意力全投入在屋内，一瞬不眨地盯着出口。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冷静，再冷静，不能影响救援进程。

但是，神啊，请不要带走我的爱人！不知何时起，贝静纯不停默念，恳求哪位心软的神听见，给予她悲戚与怜悯。

******

一秒、又一秒，一个世纪过去，漫长而难忍的煎熬。

增援的小分队前后擡着两个担架出来，领头躺着的人是李皓伦，满面黑灰，臂弯里紧紧搂着一个头盔。

与贝静纯视线对上，年轻的小伙子没忍住，泪流不止，几乎从担架滚了下来。

不顾急救人员第一时间的抢救，李皓伦勉强膝行几步，口里念念有词，“阿嫂，对不住。”

贝静纯被他的举动震撼了，立在原地，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上全身，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没可能！

“队长——他走了——”

李皓伦跪在地上，肩膀垮塌，哭得浑身抽搐。

贝静纯只觉得世界忽然静止了，她听不清李皓伦在说什么，可她听得出他哭声里的痛苦绝望，也认得他怀里的头盔，编号和姓名的英文缩写，是纪鸣舟的。

那个如猎豹般凶猛的身体，此刻静静躺在后方紧随的担架上，再也不会动了。

李皓伦也回头望。

“来个人！”李皓伦听见纪鸣舟喊话。

展厅明火已灭，人都撤离得差不多，气流还算通畅，没有形成气体旋流。天花板上悬挂的艺术品一片片往下掉，过道的连廊门被挡住了。他立即回应支援，“队长！我！”

纪鸣舟拍拍肩膀，半蹲着朝他挥手。李皓伦比了个“收到”的手势，卸下随身重物，只留消防斧，几步助跑后，一脚踏着纪鸣舟肩膀，借力攀上连廊门，紧紧抓住斧柄，毫不犹豫地砍向栓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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