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逗(2/2)
她望向谢峥,满眼写着兴奋:“你你你……我认得你……上次在花楼,咱们见过的呀!你还记得我不?”
崔湄的心彻底死了。
她已经懒得解释帕子的归属一事。
上次在花楼,她不慎摔过去,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说谢峤是自己小叔。
那日宫宴,他本就因这事儿记恨自己,如今小棠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起这个!
谢峥若是说自己从未去过花楼怎么办!
那她不就被拆穿了吗!
她正要先他一步把这事儿给圆过去,却见身旁小叔沉吟片刻道:“我记得你,你是嫂嫂的闺中好友。”
崔湄颇为诧异地望了过去。
天老爷,是什么让谢峥善心大发?
他怎么还为自己圆谎呢?
“嘿嘿,我就知道你记得!”白允棠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把帕子从谢峥手里交给崔湄,道,“咱们既然相识一场,你对她存了那种心思,她又接了你的帕子,那你便是自己人了。你今日来书坊,挑的什么书?咱们不妨一道结账去?”
崔湄的脸更黑了,恨不得把白允棠的嘴也堵上。
啊啊啊,她快不要说了!
她要是也如她一般说话不过脑子,把她今日所言悉数告诉谢峥,她真的立刻可以去找条地缝钻一钻。
还好谢峥没有多问。
不过,他没问,不代表他没有在意。
那种心思?
白允棠怎么知道自己对崔湄存了哪种心思?
谢峥稍加思量,便知定是崔湄同白允棠说的闺中秘事。
不过他觉得姑娘家一向脸皮薄。
拿捏不定自己心意时,便会去询问闺中好友——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他猜测崔小姐便是这样的人。
不知怎地,他心情畅快许多,便随口应了白允棠,走回先前的书架前挑了几本,自然没忘了那本《长嫂为妻》。
而后在白允棠的啧啧称赞中为三人一同结了账。
谢府的马车停在书坊街口。
崔湄磨磨蹭蹭走着,见谢峥丝毫没有自己独身离去的意思,而是慢悠悠跟在两人身后,回头凶道:“你自己不会回府吗?”
谢峥淡淡道:“嫂嫂,我乃踱步而来,你既驱使了府中马车,为何不载我一程?”
一旁远远跟着的谢峥副将邱枫听见他胡说八道,牵着追风缰绳的手无奈紧了紧。
“这样……”白允棠意会道,“那就与我们一同走罢。”
崔湄心中的绝望又多了些。
待上马车前,白允棠特地将她拉至一旁,小声道:“湄儿,我觉得你这小叔挺不错的。”
“哪里不错了!”
她瞥了眼上车掀帘的谢峥,气得跺了跺脚。
她真是遇上了两个冤家。
“为人和善又大方,不会同你夫君一般,整日端着,十分无趣。”
和善?大方?
呵,明明是小肚鸡肠又斤斤计较!
“要不你去求你爹爹上门说亲,咱俩也好做妯娌?”她斜睨着她道。
“不了不了。”白允棠连连摆手,“他都与你暗送情帕了,我可不来淌这趟浑水。”
“这帕子本就是我的!”
“啊,原来你方才是在试探我啊。你放心,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没人同你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没事,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懂你……”
……
马车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把白允棠送回家中,临下车时,小棠还不忘冲她使了一个好好把握的眼色。
崔湄目送小棠进了白府,刚放下马车垂帘,忽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颇不自在地抓了抓膝上的衣裙,等了片刻,见马车未动,而他仍在盯着她。
于是她恶狠狠擡眸:“看什么看?”
谢峥面对少女指控,脸上没有丝毫心虚之色,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道:“姑娘还不下车吗?陌生男女共处如此狭窄的马车之中,这可成何体统?”
姑娘?陌生男女?狭窄的马车?
崔湄一哽,看了看还能容身七八人的车内,陷入了沉默。
“……你什么意思?”
谢峥平静陈述道:“什么什么意思?姑娘与我并不相识,该早些回去,好寻自己的郎君。”
……这个人果然十分记仇。
毕竟是她自己造的孽,如今她哑口无言也是活该的。
只是白大人喜静,故而白府建得偏远,她若是此刻下车,再徒步走去马厩车行,怕是得走大半个时辰,届时天都黑了。
很累。
可是向他承认自己是装的,也很没面子。
崔湄在面子和劳累之间,打算选择前者。
她咬了咬牙,正欲起身下车,却被一只大手攫住了细腕。
他轻轻往后一扯,她便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温软盈怀。
她可是有夫之妇,怎能与旁的男子这般亲密?
她如坐针毡,当即想要与他拉开些距离,却挣脱不开,只好擡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不好?”
“你要实在介意的话,让我下车也行。”
行个鬼。
他就是见她宁愿下车,也不愿承认自己是装傻而不t开心。
谢峥慢条斯理一笑,道:“不行,我怎么能把嫂嫂一个人丢在外面。”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开我。”
“很好办啊。”他指了指买回来的那些话本,“为了嫂嫂和夫君的和谐相处,今后每晚若见了他,便把这些话本讲给他听,如何?”
“……不不不不行!”
她怎么能让谢峤知道她整日在看这种东西?
“不行的话就算了。”男子松开她,把手随意搭在一旁的小几上,“那我就把这些话本送给兄长,让他讲给你听。”
谢峥静静打量着少女的反应。
反正她在自己院中见到的“谢峤”,横竖都是他本人。
这人可真变态啊。
崔湄绝望地闭了闭眼,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那还是我讲吧。”
起码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删减篡改一番书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