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唇(2/2)
她得蒙混过去。
谢峤虽不近人情了些,待她却还算相敬如宾,她万不能全都告诉他,但若对他隐瞒……
她心中也会有些愧疚。
罢了,大不了今后对他更好些。
她把书反扣在书案上,随手拿了张纸盖住书名,而后朝男子走近几步,小心拉住他的袖子晃了晃:“谢峤……”
谢峥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为所动。
他就是想她把今日看到的那些在“谢峤”面前原封不动地讲出来,好传到他那个清高的兄长耳中,让他晓得,再这般相处下去,悬在自己心里时刻紧绷着的弦早晚断掉。
这次回京,兄长更变本加厉了些。
上回崔湄打听到了谢峤独居的小院,故而这次兄长为躲崔湄,干脆搬进了他从前住的院子,命他住进那已经被她知晓的所在。
可兄长也不曾想想,他已然找他摊了牌,他还让他与她这般相处,就不怕自己真的喜欢名义上的“嫂嫂”吗?
还是兄长觉得,只要他与她呆得再久些,整日被她纠缠,终有厌烦至极的那日?
谢峥不知道的是,谢峤心中所想正是后者,他以为弟弟会同他一般,早晚因她时常来扰而心生厌倦。
毕竟没有哪个男子会喜欢这样聒噪的夫人。
“撒娇没用。”谢峥嘴硬道,但并没有甩开她的意思,“你说,话本中究竟是谁吻了女主?”
“这很重要吗?”
她抿了抿唇,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很重要。”他斩钉截铁道。
崔湄明显察觉了他话中的执拗。
他……是不是吃醋了?
“谢峤,你是在因为我今日遇到小叔吃醋吗?”
她一t直是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的直爽性子。
莫名其妙。
谢谢,其实她今天遇到的就是他。
“我有什么醋好吃?”
他擡眸,不解地看她一眼。
啧啧,果然。
这不是吃醋还能是什么?
话里的酸味儿都快把她给冲死了。
他果然很在意。
“我同他又没什么……只是我今天约了小棠去书坊,不慎撞到了他,我本来都没想同他打招呼来着,是他瞧见我,才主动来的……”
“那他都找上门了,毕竟是一家人,我总不能不搭理他,后来他说他今日未骑马,我才让他与我一起坐车回府的……”
她一边解释,一边打量他的神色。
奇怪,怎么她越说,他看起来越生气呢?
她只好继续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回府后就去找你添油加醋,耀武扬威,挑拨离间!真是辜负了我一片善良好心!”
她微微颦眉,眸中隐隐蕴着薄怒,看起来比平日更生动三分。
然而在她口中,自己就是这样的形象?
谢峥唇角绷直。
“谢峤,你还生气吗?”
少女柔软的嗓音传了过来。
“你同我说这样多的废话做什么?”
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你还没回答我,是谁吻了女主,才令她害怕的。”
唉,怎么又绕回去了。
崔湄见解释无果,心道罢了,谢峤本就是一个言语难哄的人,多说多错,不如想个旁的法子罢。
要不干点他喜欢的事儿吧。
他喜欢什么呢?
崔湄陷入沉思。
谢峤的爱好有很多,可他喜欢的都太安静了,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她都不喜欢。
只有一件事情,他俩的喜好能达成一致。
那就是亲亲。
他们在花楼亲亲时,他分明也脸红了。
只是他喜欢装,生怕别人看破他似的,殊不知她早就对他了如指掌,哼哼。
她慢吞吞地挪得离他更近了些。
“谢峤,你擡起头来。”
明明是又软又轻的声音,尾音却断得利落,便显得有几分娇嗔般的强势。
他鬼使神差地照做。
“做什——”
话音未落,面前的少女忽然俯下身来,昳丽的容颜在他面前瞬间放大,紧闭着的双眸长睫翕动如蝶,就这样吻上了他的唇。
依然是极其生涩的吻技。
饱满的柔软紧紧贴着他,而后轻轻在他的唇上吮吸一下,发出极轻地“吧唧”一声。
谢峥心里仿佛缓缓绽开了一簇双生花。
一朵扭动着枝叶叫嚣着:“看来你离开了这样久,她和兄长都不曾亲吻过。”
而另一朵颤着花瓣娇笑:“她主动亲了你,说明你对她不一样。”
片刻后,唇瓣分离,四目相对。
崔湄看着他稍稍舒展开来的眉眼,眸中写着献身般的悲壮。
“这下你不生气了吧?”
说罢,未待眼前男子回答,便大手一挥道:“你不必管书里她亲的究竟是谁,你只需记得,此时此刻,在这间房中,我亲的人是你。”
她如雪的肌肤不知何时渡上一层明艳的霞色,眸中的光彩和灵气几乎要溢出来,带着一种被家中宠坏了的直白与坦率。
正如方才,不由分说地给他一个居高临下的吻,又不由分说地来了出强势宣言。
这莫名挑起了他的征服欲。
谢峥一动不动地瞧着她,眸色沉沉,似有危险迫近。
但某人毫无危机意识。
先是抿了抿唇,又不自觉地舔了舔,而后颇没耐心道:“哎,我都主动亲你了,你怎么还不说话啊?”
说罢,还探出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肩头。
这一戳,令谢峥陡然回过神,一把将她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指攥在手中,继而包住了她整只柔若无骨的手,猛地将她拉至身前,按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崔湄陡然睁大双眸。
眼前不偏不倚,正是他的喉结。
只见它轻轻上下一滚。
她缓缓擡起脑袋,对上了他颇有压迫感的眼眸。
怎么感觉她把事情搞得更糟了呢?
想跑。
她心虚地咽了口口水,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去,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却被他按着后腰,猛地贴近。
她一个不稳,擡手拉住了他的衣襟,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呜呜呜他在干嘛,她不敢惹他了……
抓着他衣襟的手指颤颤巍巍:“我我我和你坦白还不行嘛——”
“晚了。”男子的手指轻轻擡起她的下巴,垂眸,漫不经心道,“不想听了。”
崔湄被迫仰着头看他。
“那那那……那你想干嘛?”
他的眸光冷淡,清俊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狎昵之情,故而他与她距离这样近,她也不曾往色.欲.之事上多想。
“你很笨。”他道。
崔湄:?
这么说她她可就要生气了嗷!
可还未待她生气,男子本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忽然复上了她的唇瓣。
是比她脸颊还要再柔软许多的触感。
他轻轻按了下去,饱满莹润的嫣红微微陷落,是恰好契合他指尖的弧度。
他自唇珠流连至唇角,又自唇角抚弄回最饱满之处,却仍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还不够,他想要更多。
于是他缓缓开口:
“夫人,你可知道,书里的女子究竟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