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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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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少女指尖如今还因为烫伤缠着纱布,景湛轻轻抚过的时候长烟不自觉缩了缩手。

她在为景湛的触碰而敏感退缩。

景湛现如今只把长烟当作小辈来看待,他望向她的目光温和而坦荡,远没有以前那般幽暗深沉,像是潮湿的火堆一般让长烟看一眼就腿软。

长烟知道自己不能再对景湛产生多余的旖旎心思,她心里那根弦始终崩着,只敢在安全范围内对景湛撒娇玩笑,不敢越雷池半步。

景湛收回手,他安静注视着长烟,长烟朝他笑了笑,“谢谢你,景叔,以前是我不懂事,像个刺猬一样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希望你不要怪我。”

“不会。”

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因为那场共同的“逃亡”开始变得亲近起来。

他们对彼此的试探都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接下来就得谈谈应该如何更加深入的合作了。

先前长烟还没想过她和景湛的关系能一下拉得这么近,她急着去找林符求药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尽快让事情走上正轨,景湛只有彻底摆脱那个令他发疯的头疾才能全心全意去做他想做的事。

三封信件被长烟从袖子里拿出来,景湛眼里有惊讶和询问,像是在说这是什么。

长烟把信封一一摆在景湛面前,“阿爹的死我不是没有怀疑,谢太傅在事发之后更是派人调查过此事,只是谢太傅年事已高,几年前又从朝堂主动离开,对于一些事情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不过在他的帮助下我还是知道了一些事,当初之所以没有主动和景叔提起……因为我怕你和那些人一样,对我另有所图。”

这是前世的长烟不肯信任景湛的最根本原因。

后来她虽然也没相信过谁,但是命运没有给她任何选择,她只能随波逐流,万般不由己。

直到慢慢了解了景湛的真实脾性,长烟才明白当年的雨夜,她眼前那个愤怒的景湛才是最希望她好的人,否则景湛不会说那种让她想好就离开洛阳的话。

长烟悔不当初,却也无能为力。

现在她愿意将这份信任交托给景湛,因为她知道景湛不会让她失望。

“这一封信,是西北军营,这一封是洛阳里的那些氏族,这一封,是皇宫,真实性景叔自可派人去调查与判断,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的景叔可以做到的,所以……”

长烟突然伸出两指碰了碰景湛的额头,她眼里盛满了笑意,有一种终于弥补了遗憾的满足感,“我知景叔不会是笼中之鸟,这病拖了你太久,以后都要好好的,答应我好吗?”

这一脚踏出去了就是凶险万分,想当年景湛初为官时被附庸裘氏的那群豺狗死死咬住不放,净给他找麻烦,直到景湛主动向恭帝讨了个闲差才稍微安分了一点儿,像是认为景湛没什么危险性了就没有再继续针对景湛。

他们似乎也担心做得太过火会惹起非议,一群臣子明晃晃地针对人家一个有爵位的侯爷,传出去确实不像话。

但恭帝对景湛的赏识可比那群人想象得要深厚,景湛平日里不仅能自由出入皇宫,若是陪恭帝下棋天色晚了还能在宫里住下,这份优待可是寻常人都没有的。

毕竟景湛还有在私下里为恭帝收集各类情报消息,这也是为何他后来能斗败那些氏族的最根本原因。

氏族再强大也终究不是这千里江山的主子,只要皇帝有心,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长烟担心景湛,因为她知道藏在暗处的那些人比她想象得还要阴险狡诈。

景湛的确有能力斗败他们,可狗急了都会跳墙,长烟无非是怕那些人丧心病狂的临死反扑。

当年裘氏一族落败之后景湛一天就能遭遇三场刺杀,虽然景湛有武功可以躲开,那些刺客根本不足为惧,然而景湛的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刺客在刀刃上淬了毒,景湛差点儿命丧黄泉,长烟甚至都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时的心痛与苦涩,她只能在太子府焦急地等待,希望能听到有人能来对她说一句:景湛无事。

直到景湛彻底脱险,长烟才终于放心,转眼就晕了过去,在病榻上缠绵了小半月。

长烟的表情变化并不大,她早就练出了隐藏情绪的好本事,但景湛还是在她眼里看见了后怕。

她经历过的事情比景湛想象得要多,眼前的少女在景湛面前就像一团迷雾,和梦里那种朦胧的感觉很相似。

景湛答应长烟,随后拆开了桌上的信封,静静看起来。

男人神情逐渐变得凝重,长烟早就想过他看见这些东西之后的反应,有些忐忑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

也不知为何,自从这佛珠泡了水之后就硬得像小石子儿,那天从皇宫脱险后长烟还亲自将湿了的佛珠烘干继续戴上,却不想这佛珠颜色比以前看起来要更深了些。

景湛发觉长烟的动作,像是随口一问般,“这是长将军为你求来的么?”

“嗯?”长烟愣了愣,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佛珠,没有正面回答:“这是……迦蓝寺的住持给的。”

“我记得迦蓝寺的住持五年前开始闭关,这几年都没怎么听到过他的消息。”

长烟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有哪里不对。

五年前……

若是放在前世,她恰好是五年前得到的这串佛珠,在她替皇后祈完福没多久慧圆住持就开始闭关。

可她十几岁的时候慧圆分明还好好儿地当着他的住持,压根儿就没有闭关!

少女的脸色不由自主变得深沉起来,她看向景湛,此时景湛正好把她拿出来的信件都看完后。

他把信纸叠好,放在烛台的火苗上静静等待信纸燃烧,随后手轻轻一松,残留的灰烬就那么落在了地上。

景湛转头,目光和长烟对上,他没有问长烟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这些天有在做梦吗?”

“做梦?”长烟摇摇头。

刚重生的那段时间里长烟的确会梦到许多过去的事情,那些都是她无法忘怀和释然的痛苦,每梦到一次印象都会更加深刻。

可景湛为什么要问起这些?

难道他以为自己给他看的这些都是臆想出来的吗?

但长烟又感觉不到景湛的轻视与不屑,他仿佛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景湛见长烟没有明白他的问题,没有继续深究,唇边反倒是漾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多谢你。”

景湛不是很会说好话,他并非不善言辞,而是他觉得真正做到的事会比口头上的承诺要更加有力。

他由衷敬佩长烟,毕竟当初他扔给长烟的难题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过分。

只是景湛不得不这样做,若是长烟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干涉过多只会让恭帝觉得他不公正。

所以能得到现在这般良好的局面,完全是长烟自己一力拼出来的。

剩下的,景湛自会为她做到。

长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知道景湛这是信她了。

她没忍住上前紧紧抱住景湛,将手臂完全环在景湛的肩膀,一个绝对依赖的姿态,声音又软又娇气,“景叔,你是除了我爹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其实长烟还有很多话想说,例如她对不住景湛,当年若是她能再聪明一点儿,景湛也不用那么费脑筋了。

他们之间的误会有很多都是在那些人的精心设计之下造成的,前世的长烟实在是太害怕了,她不想再踏入层层陷阱,才将自己的心彻底尘封,甚至用消极堕落的方式去引诱景湛,只为从他那儿得到一点温暖和慰藉。

如今想来,真是可悲又可恨。

景湛身体有些僵硬,他似乎还没有和年轻女子如此亲昵地接触过。

男人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不是很熟练地轻拍着长烟的背,像是在安慰她,“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儿记得直接和我说,你现在好歹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长烟说话时已经带上了鼻音,“嗯,知道了。”

景湛和长烟好像达成了一股莫名的默契,就像当初长烟说需得有人冲锋陷阵一样,长烟干涉不了朝堂中的事,但是景湛愿意成为长烟手中的刀。

更何况她告诉他的这些情报足够让他尽早布局,虽然景湛不知道长烟是从何得知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但长烟不主动说,他就不会去t问。

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更何况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呢?景湛还不至于对她刨根问底,更何况她告诉他的已经够多了。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深夜,长烟有些困倦了,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在离开之前,她隐晦地问景湛信不信前世今生。

景湛看着长烟的手腕,他知道长烟很在乎那串佛珠,而佛教之中对于轮回有着独特的解释,如若主动不寻求解脱,即永远在六道之中循环往复。

男人不置一词,长烟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追问,而是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很晚了,景叔,我睡觉去了。”

“嗯,明日我们一同去向母亲请安,我会去沁月阁叫你。”

“知道啦。”

直到长烟的身影消失在书房,景湛才有些松散地往后靠在了椅子上。

他垂下眼思索着这一晚上长烟和他说的话,下意识揉着额头。

谜团越来越多,景湛想得有些吃力,慢慢合上了双眼。

长烟的确很信任他,但她还是有向景湛隐瞒一些或许并不会影响大局的事情。

这些事未必和景湛相关,却让景湛不自觉地担心。

他能感觉到长烟很在乎他,这种在乎不像是一个小辈该有的,她的眼神更是粘稠暧昧得不像话,景湛向来敏锐,然而他还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或许长烟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那么依赖他的吧。

她给他的那些信件像是一团乱麻的引端,想要完全理清楚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但若是能找准时机一击致命,裘氏得意不了多久了。

安杜进屋的时候看见景湛斜靠在椅子上揉着额头的模样,小声问景湛是不是又头疼了。

景湛微微睁开眼,甚至认真感受了一下,“事情是有些多,但……还不至于到疼的程度,她的药很有用。”

想到这如影随形的头疾以后不会再困扰自己,景湛终于放松了一点儿,他把安杜叫到身边低声吩咐:“应德光即将抵达洛阳,他是长烟熟悉的长辈,或许会有人趁此机会对长烟发难。这些天你让人盯着洛阳城里的那些茶馆,只要是能放消息的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长烟没能按照那些人的预想顺利入宫,接下来他们绝对会用些别的阴损招数逼她就范,你需留意。”

安杜神情犀利起来,“奴才明白。”

景湛起身稍微坐端正了些,今日想了太久的事儿,他竟开始困倦了,“还有,先前安排在裘府的人可以动了。”

“侯爷……”

安杜很意外,那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安插在裘府的钉子,现在就用难道不会为时过早吗?

景湛知道安杜没能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但他很坚定,“不必担心,现在正是要用到他的时候,拖得久了反而不好。”

安杜弯下腰听完了景湛的吩咐,他点头表示明白。

反正上次他都敢叫人把云光殿的荷花池烧暖,这次的事情也绝对能给景湛办好了。

-

景老夫人最近过得有些不是滋味。

除夕那天她还以为能把长烟顺顺利利地送进宫里,可谁能想到才过去了一晚上,形势就变得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长烟莫名其妙被封了个郡主,景湛头疾发作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想借机来侯府看望景湛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她应付着实在是吃力,最后干脆让蔡管家去招待,省得心烦。

景老夫人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长烟明明住哪儿都可以,为什么就非得是定远侯府?

她是后宅的妇人,唯独在意的就是那些妯娌间的事情。

长烟不能顺利入宫陪伴皇后,到时候皇后肯定会记她一笔,她少不了被刁难。

光是想到今后的境遇景老夫人就开始脑袋疼,她几乎要怀疑那皇家独有的头疼症是不是带给她了,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呢?

莲凡在旁边把景老夫人的想法看得明明白白的。

在给景老夫人递茶的时候,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老夫人,郡主比侯爷小那么多呢,您权当自己多了个孙女就好,既然陛下给了旨意让郡主住在侯府,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呀。”

景老夫人看了眼莲凡,莲凡脸上依旧带着笑,像是不觉得长烟继续住在定远侯府有什么不好似的。

这些年张含萱仗着自己是景老妇人的侄女儿就在定远侯府里作威作福,景湛没心思管这些琐事,那些下人们被张含萱那盛气凌人的劲儿不知道欺负了多少次,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能治她的长烟,巴不得长烟继续住在定远侯府“镇宅”呢。

莲凡这几句话的确让景老夫人稍微舒心了一些,一是长烟被封为郡主后她的婚事自然是由皇帝决定,用不着景老夫人去操心,景湛也肯定不能娶她。二是景老夫人身边确实缺个小娃娃陪着,若是长烟能像先前除夕请安时那么乖巧懂事,景老夫人也不是容不下她。

就是皇后那边有些麻烦。

但就像莲凡说的,这郡主是皇帝封的,人也是皇帝叫住来定远侯府的,她大不了再忍气吞声一点儿,硬着头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更何况长烟还给了卓远一个可以暂时抑制住头疾的药方子,虽然这方子顶多让景湛舒服几个月,过了药效还是得继续服药才行,但这相比以前来说已经不知道有多好了。

景老夫人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景湛幼年时头疾发作的模样,她只觉得这不是她冰雪聪明的孩子,而是一只会吃人的精怪。

所以景湛自六岁之后就都是颖理长公主在教养,景老夫人甚至都没怎么再出过力。

这也是为何景湛和景老夫人母子亲情淡薄的原因。

景老夫人在乎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的脸面,她年轻时仗着夫君的宠爱,老了之后仗着儿子的孝顺,就算是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她最在乎的还是长烟的存在让景湛一生都未曾娶妻,平白让人戳了她那么多年的脊梁骨。

要说这景老夫人也真是有福气,自从嫁给景宇之后就沾沾自喜,以为她会是未来的侯爵夫人,从此受尽姐妹们的羡慕与恭维,可谁能想到定远侯府被针对得愈发低调,甚至一日不如一日,爵位更是直接传给了她的儿子。

景老夫人哪儿能甘心,但她再想造作也无能为力了,只希望景湛能早点儿娶个媳妇让她抱一抱孙子,免得又被人笑话。

长烟陪景湛前往静宁居的时候想起过去景老夫人对她的万般打压和挑刺,突然觉得她和景老夫人都挺可怜的。

被养在深宅之中的女子若是无聊了就只能刁难比她还要不如的人,以此来解闷儿。

她们的眼界只有家门旁的那一堵墙,甚至不敢再往上看看更为辽阔的天空。

所以现如今的长烟在面对那些来找她麻烦的女子时基本都是速战速决,她不想牵扯太多弯弯绕绕进去,若是她此生又开始钻研起了宅斗,那她永无出头之日。

长烟来到景老夫人面前的时候还是和除夕时一样恭敬谦顺,她没有必要对景老夫人摆什么郡主的架子,更何况她是景湛的娘亲,表面上该有的尊重还是得尽到的。

景老夫人似乎很满意长烟的态度,在对待长烟的时候甚至比以前还要亲热了一些。

坐在旁边的景湛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倒是长烟把度拿捏得非常好,在和景老夫人相处的时候该嘴甜嘴甜,该说好话说好话,还把景老夫人逗得挺开心。

原本景老夫人还想把长烟留下来用晚饭,但景湛却拒绝了。

景老夫人不是很高兴,但景湛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带着长烟就离开了。

长烟轻轻松了口气,她揉了揉快笑僵的脸,“景叔,你好体贴呀。”

知道她快撑不住了就赶紧带她离开,她以前哪儿见过景老夫人这种架势,怎么想都只有可能是为了她的身份吧。

长烟在那儿哄景老夫人的时候景湛一直在旁边看着长烟。

他又发现了长烟的优点,她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景老夫人以前只知道长烟在西北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丫头,但是在知道长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父亲前不久还战死沙场后用手帕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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