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2)
第38章
长烟转身,她果然在这里看见了柔嘉。
柔嘉还是穿着那件鹅黄色的宫装,容貌清丽可人,望向长烟的时候目光和善又友好,亦如她的名字那般。
“这是景叔为我做的风筝,就是定远侯。”
在洛阳,谁会不知道定远侯景湛的名号?
柔嘉点头笑笑,“灵舒郡主长烟,前段时间宫里几乎都在讨论你。”
长烟没想到她和柔嘉的再次见面会变得如此平和,或许这次她和柔嘉之间的缘分没有上一世深,不过能避过那些灾祸对长烟来说还是好事儿。
她把手里的风筝交给莺儿,笑着对柔嘉行了一礼,“见过四公主。”
柔嘉没想到长烟居然认识她,这也少了互相介绍的环节了,她眼睛不自觉弯起来,“不必客气,直接唤我柔嘉就好,说来也是巧,我一见你便觉得亲昵熟悉,今天是百姓们放风筝祈福的日子,身为皇家人也应该与民同乐才是,我们一起放吧?”
“好啊。”
原本长烟在心里做过许多打算,以便应对今日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不管柔嘉还会不会对她好,她都不会利用柔嘉做任何坏事,她希望柔嘉以后都能好好的。
柔嘉的风筝样式还是一只翺翔的飞鸟,她有野心,却和长烟一样从始至终身不由己,被身边的人裹挟着往前。
放完风筝后,长烟问柔嘉有没有兴趣同她游湖,“我让人租了一艘画舫,本就是打算放完风筝去,不知公主可愿赏脸?”
“那是当然。”
莺儿怎么都没想到她这辈子能见到公主。
而且公主身上的衣服真的很好看,是莺儿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
原本莺儿还以为长烟被封郡主后穿的用的就已经够让她见世面了,没想到还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长烟让柔嘉先上了画舫,她正准备跟着上去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她,“阿烟!”
阎韵拿着风筝笑意盈盈地走过来,长烟转身瞧见是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好巧,居然能在这里遇见,风筝放完了吗?”
“正准备去放呢,看来是我来晚了,你要游湖吗?”
“是,等会儿要一起吗?”长烟对阎韵发出邀请,不过她看见阎韵身后那几个姐姐妹妹,大概能猜到阎韵不会答应。
阎韵果然摇了摇头,她脸上闪过一抹无奈,“我家中来了人,得带她们去玩儿呢,怕是不能和你一同游船了,等下次有机会了我们再一起?”
长烟点头道好,转身走上画舫。
虽然阎韵不喜欢和洛阳那群贵女们一起玩儿,但亲戚从远方老家来t洛阳做客,她们让阎韵带着姐姐妹妹们去放风筝她也不好拒绝。
阎韵的表姐方才看见穿着漂亮灵动的长烟时眼睛都亮了许多,她问阎韵那是谁,阎韵回答说:“灵舒郡主。”
“灵舒郡主……是前段时间陛下刚封的那个?听说她爹死在了西北,好可怜啊……”
阎韵颇为不快,她这一路带着这几个姐妹过来,除了要听她们问东问西,最烦躁的就是她们丝毫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天到晚把心直口快当成纯真良善,“你爹娘是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这种话也敢说?”
表姐表情悻悻的,有种被阎韵教训过后的不甘。
虽然她年纪没有阎韵大,但她爹的官职和阎韵她爹相比低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若不是她娘一定让她跟着阎韵玩儿,她才懒得热脸贴这位大小姐的冷屁股。
阎韵的家事可谓是一团乱麻,长烟曾经略听过一二,但阎韵自己有那个能力处理,用不着她操心。
柔嘉还船舱里等着,已经有人为她们泡好了茶。
画舫慢悠悠地在湖面上行驶着,柔嘉问长烟来到洛阳后习不习惯,“西北环境虽然比洛阳要艰苦,但待在那里应该比洛阳要自在许多吧。”
长烟捧着茶杯轻笑着摇头,“既来之则安之,西北风沙大,夜间还总是有野兽出没,很多时候都没办法睡好,来洛阳之后虽然还是会多梦,但至少不必再担心自己下一秒会被北羌人砍了脑袋。”
听见长烟将西北描述得如此血腥,柔嘉眼里似有不解,“你不喜欢西北吗?”
“那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会不喜欢?只是环境和洛阳相比的确不算好,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得自己想办法,有时候甚至得在北羌人开的集市上采买他们拿出来的那些腐败的臭肉,若是没点儿承受能力,怕是很难在那里存活下去。”
柔嘉的神情果然变得有些难受,她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起身,走到画舫外透了透气。
长烟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一盘酸甜的蜜饯,她递给柔嘉说:“是臣女说的话惹公主不高兴了吗?臣女思虑不周,还请公主责罚。”
柔嘉摇了摇头,看向长烟的眼里笼罩了一层水光,她拿了一颗蜜饯含在嘴里,艰难地笑了笑,“都说了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
她话都还没说完,画舫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船体猛地震颤了一下,柔嘉本就没有站稳,身子一倒就摔下了船,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
长烟只惊讶了一刻,她赶紧高声叫着莺儿:“莺儿!公主落水了,快找人过来!”
莺儿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抖了抖,她还没来得及应答就又听见了落水声。
“快来人啊!公主和郡主落水了!”
莺儿赶紧跑到画舫边缘满脸急躁,长烟已经游到了柔嘉身边,紧紧握住了柔嘉的手。
柔嘉刚开始还很害怕,她不识水性,整个人扑腾着担心自己会完全被水淹没,直到长烟喊了她一声“柔嘉”并且握住了她的手,柔嘉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那根稻草。
“别害怕,你轻着呢,不会沉下去的。”
长烟圈着柔嘉的腰,两人一起静静浮在水面上,柔嘉靠在长烟肩头颤抖着,她的泪水和冰凉的湖水混杂在一起,难以辨别。
定远侯府的护卫看见长烟这边出了事儿,赶紧划了一艘小舟过来搭救长烟和柔嘉。
柔嘉被长烟撑着爬上了小舟,长烟双手撑在小舟边缘,转头看了一眼后面那艘船身比她的画舫要大三倍的画舫,“那船上都有谁?”
护卫握着长烟的手臂将她扶上小舟,一边往岸边划去一边说:“右都御史之女,礼部侍郎之女,幽州太守之女,还有……裘太师的三女儿。”
长烟望向柔嘉对她笑了笑,“怎么办,好像一个都惹不起。”
柔嘉惊惧未去,入水之后被湖边的冷风一吹像是着了风寒,她蜷缩着身体笑着:“是啊,惹不起。”
不受宠的公主哪儿有这些如日中天的氏族之女受人重视,柔嘉早就知道自己的命,她看起来恬淡,不争不抢,是因为不想吗?是她知道自己哪怕努力了也不过是一场空。
上岸后,长烟赶紧让宫里的人带柔嘉回去,“公主赶紧换身衣服回宫吧,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
柔嘉摇头,她紧紧握着长烟的手说:“你一个人该如何应对?她们就是知道你在那艘画舫上才敢如此放肆!我不走,否则今日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她们下次还敢!”
长烟双眸浮现一抹泪光,柔嘉素日里都是温婉柔软的,很少有像现在这般情绪激昂的时候。
她好像明白柔嘉为何这般护着她了。
“多谢公主。”
两人一同在附近的屋舍里换了身衣裳,还没来得及烘头发,柔嘉的侍女就进来说有人到屋舍门口求见公主殿下。
这几位贵女一个个儿的都垂着头站在那儿,看起来很安分的模样。
没有谁见过她们先前在画舫上时那股嚣张得意的劲儿。
听见莺儿在那大喊公主和郡主落水的时候孟矜月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她问侍女是哪位公主在船上,“不是说只有长烟吗?公主怎么也会在?”
这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这会儿眼神倒显得清澈了许多。
裘玉虹依旧淡定地拿着玉珠在手里把玩,她扫了眼孟矜月这副不中用的样子,唇角勾出一抹轻蔑笑容,摇着头不说话。
一直在观察裘玉虹的岳芝华上前把孟矜月扶起来,好声宽慰着她说:“好姐姐,这有什么怕的,是长烟自己推公主落得水,与我们何干啊?这画舫被风吹着就这么飘到了人家那儿,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孟矜月看了眼裘玉虹,岳芝华这番说辞漫不经心又言之凿凿,她起身站稳了些之后对裘玉虹说:“阎韵那个表姐在放风筝的时候和旁边的人在讨论等会儿要不要去游湖,说到了长烟,所以我以为长烟是独自在那艘画舫上的,三小姐,我,我……”
裘玉虹终于开口,“等会儿去向公主赔罪,不管怎样这画舫撞到了人家,总得有个说法。”
她们的画舫撞到人之后船夫立马将画舫向岸边驶去,免得有什么零件松散了,让这几位小姐也不慎落了水,船上的人都得遭殃。
打听到公主和郡主这会儿在哪里换衣服之后,几人赶紧过去。
这里黄晏静父亲官职最低,她被孟矜月推着往前一步,即使黄晏静心里不太高兴,却还是主动开口致歉:“臣女黄晏静,得知所乘画舫不慎撞到了公主,心中惶恐不安,特来请罪,还请公主饶恕臣女。”
几人在屋舍外面等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就在孟矜月耐心快耗尽打算让人再去请一次的时候,终于烘干了头发的柔嘉和长烟从屋舍里走了出来。
柔嘉扫了一眼黄晏静身边的几个人,眉眼微垂,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那船上就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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