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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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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如果林伯口中的无情是指能轻而易举放下十余年的交情听信他人谗言谋害一军主将,我爹或许比不上林伯的万分之一。”

林符方才还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甩下去的手僵在那里,他整个人像是在颤抖,愣愣地对着长烟的方向问她:“你说什么?”

长烟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发脾气,她都被逼成这样了尚能坐下来想和对方好好聊,可这群人就喜欢气急败坏,见形式不利于自己就妄图用愤怒占领道德高地。

“我说了什么,林伯不是听得很清楚么?”

长烟声音还是轻轻的,只是林符闹出那般大的动静,外面的人听见之后还以为是长烟发出的信号,直接把那些一直在附近和林符接头的人捉拿了。

裘氏的狗腿子被带进院子里,孙力过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林符身后,长烟起身把林符蒙住眼睛的布条摘掉,转头看向跪在院子里的人,一个都没少。

“林伯,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些是不是自你来洛阳之后就与你经常见面的人?他们这些年为了你西北洛阳两地跑,可真是忙得很啊。你们现在想要什么?我手里的药方?你们在针对谁,又为谁做事?”

长烟心里早就有答案,可她就得这么心照不宣地问一句。

看吧,林符这不就安静了么?

他眼皮颤动,那双眼睛不知是睁是闭,长烟重新坐下,转过头看着林符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田氏在嫁给你之前就是北羌派来的细作,你以为她是中途反水的么?从来都不是。爹爹当年见你终于娶着媳妇了,是很为你开心的,可田氏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偷了假的布防图,将伤亡情况告诉北羌军队,让他们趁夜偷袭,结果北羌士兵不认识她,趁乱将她乱刀砍死,这是报应吗?林符。”

林符还是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从来就没有伤到过,但是他用布蒙了这么久的眼睛,视力早就大不如前。

晨光熹微,林符最开始什么都看不清,可渐渐的,他对上了长烟那双饱含着凌厉嘲讽的眼睛。

阿烟长大了许多,秀美的衫裙穿在她身上更显靓丽,同她母亲一样,有着绝世无双的容颜。

可她神情却不像去年那样纯真干净,带着隐隐的愤怒,和不容人忽视的威压。

“我知道你不信,就如同我不信你说我娘很可能还活着一样,可你妻儿的命是命,那些被因田氏而死的将士,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你救死扶伤这么多年,你捞回来一条命你娘子就送出去一条,这样的毒妇,只因在你面前伪装得好了些,你就能帮着别人害死我爹,林符,你到底在恨什么?”

“你爹他……他是伪君子!就算我娘子有错,他为何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送我娘子归西!他分明可以把他的计策都告诉我,让我自己看见真相不就好了吗?这样我娘子就不用死了,你爹也不会死!”

长烟何尝不知林符这是在强词夺理,他的确宠爱田氏,就差把田氏捧在手里了,可这种好难道就能踩在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身上吗?

林符的爱未免太狭隘,太自以为是了!

“是吗?我爹真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和你透露吗?还是你刻意忽视不愿相信他说的话?你还让他把计策告诉你?你那田氏往你身上一撒娇你就会把我爹告诉你的全和她说明白了!有我爹发挥的余地吗!”

林符的确昏了头。

若不是他急着成家,希望能有一位娘子陪伴着他,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林符满脸是泪,声音痛苦,“可如果没有遇见长燎,我不会知道林娘对长燎求而不得,不会为了成全林娘的一片痴情让她常有机会去见长燎,不会撞见林娘怀孕前后的诡异之处,更不会去西北大营,和那些北羌人扯上什么关系。我最开始的愿望,就是好好待在镇子上当个普通大夫,娶妻生子……阿烟,这一切难道不是长燎的错吗?”

他只能恨长燎了。

若不是这份恨意支撑,林符根本没有那个毅力继续在西北大营待下去。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林伯。”长烟感慨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幼丧母,随即丧父,洛阳城中无亲眷,除了几位愿意照顾我的伯伯叔叔,我什么都没有,你当年还不如一指头把我掐死,我也不用承受这些磨难了,是不是?”

不就卖惨吗?谁有长烟惨,谁又能卖惨卖得过长烟?

长烟看得出林符需要把一切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否则他没办法将自己做出的一切坏事合理化。

林符的擡起头看向长烟,长烟只难过了一瞬,又立马弯了弯唇角,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沉湎于悲伤。

她的确比林符坚强,林符似乎也知道自己太过矫情了,悻悻地止住了泪水。

不管怎么样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林符的确恨长燎,可他从未觉得长烟有哪里不好。

林符的善良让他悬壶济世,却也让他执着于情之一字,复杂又煎熬便是如此。

林符不知道长烟是从何得知这么多事情的,可他对长烟的确是愧疚更多。

见林符冷静下来,长烟指了指跪在地上被堵住嘴的那几个人,“林伯,你想活命,靠他们是不够的。我可以与你一笑泯恩仇,好歹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想看见你畏缩着过日子的样子。若是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前尘旧怨,我可一并放下,但他们和林伯不一样,我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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