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2)
幸好。
果真是师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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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茶楼后,衡云子轻巧跃上屋顶,顺着巫盏卜筮出来的方向找去。
渐渐地,路上行人越发稀疏,房屋也变得稀稀落落的。
灵气与人息逐渐消散,换之以愈发浓郁的森冷鬼气。
他跃行在半空,身若游云。
直等走到一处高崖边,最后一点儿人息也散得干净。
崖底有雾瘴缭绕,隔着白茫茫的瘴气,隐约可见一片荒地。
那寸草不生的荒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不少武器。
剑刀戈戟,又或是伏魔盒、降妖镯等辟邪灵器。
但大多数灵器上都早无灵力附着,成了死物。
小部分还有灵力的,气息也浑浊不堪,有入魔之象。
这处便是埋葬灵器的器冢。
若是灵器没法承受灵力,就会被丢弃在此地。另有些生了邪心的灵器,也被封印在这儿。
他审视片刻,忽弃了手中的两截断枝,转而折了枝崖边的松枝在手中。
随后,他往前一步,直直朝崖底跃去。
风声如鼓。
穿透了浓厚的雾瘴,衡云子轻巧无声地落在崖底器冢间。
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如把玩扇子般转着那根松枝。
这回他来找的,是一样灵器的器魂。
那器魂当日生了邪心,被封印在此地。但这两天,他却感觉到封印似有所松动。
“果真跑出来了。”他环视着四周的废弃灵器,并未感受到那器灵的邪息,“会在何处?”
许是嗅着了他身上的灵力,整座器冢渐渐回荡起森森鬼泣。
更有灰烟从地底拔生而起,缓慢地涌向他,意欲将他吞噬。
而衡云子已失了耐心。
他俯了身,如玉般的手指径直穿破厚重泥土,再微微一拧。
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一抹残缺不全的器魂就被他从地底揪出。
“问你件事儿。”他晃了两下那灰白的魂,“百多年前封在这地底的剑魂,跑去了何处?”
那器魂形似一团灰蒙蒙的骷髅。
被他的灵力镇着,它只觉浑身都要炸开。
它凄声骇叫着,却挤不出一句成形的话,只顾得摇头。
“不知道么?”衡云子轻一甩,那残魂就碎了个干净。
他又走至一把剑旁,再度从地底生扯出一抹剑魂。
那剑魂已凝了人形,是个瘦弱的面白青年。
刚被他拽出来,青年便凄声大叫:“往东去了!往东去了!”
“东……”衡云子朝那处看了眼,“可知它要往哪儿跑?”
“不知——不对,知道!知道!”剑魂急应,“它整日嚎着,说要找它的半边身子!”
衡云子颔首:“多谢。”
剑魂勉强松了口气,只觉讨着了一条活路。
可刚这么想,他便听见衡云子道:“额心泛黑——你这是想走邪道?”
剑魂一僵。
不等他辩解,衡云子便轻轻一甩。
剑魂瞬间碎成齑粉,比方才那器魂还要干脆几分。
霎时间,整座器冢都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再无鬼号。
衡云子却不关心,拎着那根松树枝,便往崖上跃去。
他没回无上派,而是顺着原路去了山下城镇,找到了专卖灵器的云水间。
云水间坐落在小镇西侧边沿的峡谷上端,是一处浮于半空的楼阁。
一进去,便有个着鹤氅衣的修士上前。
那修士见着他,又惊又喜:“竟是尊君!不知尊君要找何物?”
衡云子甩着那根松树枝。
要记起什么事对他来说颇为麻烦,得从零散的记忆中竭力拼凑,忍着如刀割的头疾,都不一定能想起什么。
由是他静立了好一阵,直等那修士笑得脸都僵了,才慢吞吞地问:“平安绳,为何物?”
“哦,原来是平安绳!”修士扯了两下嘴角,勉强活络着面部肌肉,“您随我来。”
修士领着他去了云水间的二楼,带他看了好些辟邪祈福用的平安绳。
衡云子仅扫一眼,便道:“不要这些,可有那单一份儿的?”
“是晚辈疏忽了,尊君自是要那独一无二的物件儿。”修士找了几样宝盒,一一打开,“您看这些如何?”
衡云子瞥了眼。
“不好。”他道,“匠气未免太重。”
“匠气太重……”修士琢磨着,忽想起什么,“有了!阁主前些日子从南边海域寻着了一枚鲛玉,模样漂亮。阁主不愿多加雕琢,直接拿了条鲛丝绞的系绳串了——您看……”
“良玉不琢。”衡云子颔首,“拿来吧。”
那修士忙应好,转身去拿了。
见着盒中的平安绳后,衡云子只觉满意。
他正要接过,却在半空顿了瞬。
片刻,他收回手,往手上使了两道净尘诀,这才从盒中拿起玉。
“便要这条。”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