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2)
第136章
凤雀云辇停在半空,附身车辇的数只凤雀高鸣着盘旋在半空,流光溢彩的尾羽扫过,铺出一条往下的霞雾阶。
桑褚玉掀开玉帘,隔着那朦胧云雾,她一眼看见庭院中的熙攘人群,还有不远处的厅堂里,身在主座上的三人。
温家老祖君,孟行微假扮的冼若和裴雪尽。
堂中放了块结契石。
若是正常结契,只需她与温鹤岭将妖气、灵力注入结契石中,再承接道契就可以了。
但眼下明显不正常。
她视线内能看见的所有人,除了温家家仆,大多都是她制出的傀儡。
打量间,她恍惚对上温家祖君的视线。
突然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毕竟连温家外亲都是她制的家人。
而且还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得通。
要是不成,到时候还得从头来过。
迈下霞雾阶,温鹤岭握住了她的手。
两手相握,他低声道:“放宽心。”
桑褚玉“嗯”了声,余光却瞥见厅堂里的温老祖君紧蹙起眉。
她收回视线,同时放开妖识,一一搜寻着这温府的每一处角落。
但她并未探到丝毫邪气。
只有两种可能——
魔物尚未出现。
或是已经附在了老祖君的体内。
若是前一种情况,那便说明此事多半与温家无关。这些时日的准备也白做了,得再来一回。
由于没探到邪气,桑褚玉每一步都迈得谨慎。
但直到给老祖君奉茶,都没半点儿异常动静。
倒是老祖君本人更像魔物,在一旁的家仆给她递茶时,他忽道:“茶水何须旁人经手,重斟一杯。”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别接那杯茶,再自个儿倒一杯。
桑褚玉蹙眉。
但不等她开口,一旁的温鹤岭便道:“祖君若要为难,此茶何须再敬。”
老祖君睨他一眼,冷笑:“契还未成,就已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了——衔季,你这是当我已经入土了?”
一旁的孟行微接过话茬:“这等日子,温老还是心平气和些为好。”
她温笑着说起宽慰话,但桑褚玉清楚看见她的手背都已攥出了青筋。
……
真是难为大师姐了。
忍得这般辛苦。
温老睨她一眼,冷哼:“要是连这点苦头都吃不得,那当日答应结契做什么?”
孟行微笑道:“若非衔季万般恳求,褚玉今日又怎会在此处吃这苦头?温老得了便宜卖乖,叫众人听了,若只当个趣事笑一笑也就罢了,但要传出去,怕是坏了温家名声。”
温老被她这一句嘲得脸都涨得通红,偏生她还皮笑肉不笑的,要再吵下去,只会跌他的面儿。
想到这儿,他干脆吹胡子瞪眼地忍下。
见状,孟行微趁势道:“既然温老不喜喝茶,那便算了。褚玉,直接结契吧。”
温老瞪她一眼。
他何时说不喜喝茶了?
可没等他开口,堂中两人就分外默契地往前一移,同时将手搭在了结契石上。
速度快到温老根本没反应过来。
“褚玉。”不远处,裴雪尽忽在心底唤她,“小心。”
“嗯。”桑褚玉并未擡眸。
她知晓他在担心什么。
虽然具体剧情被遮挡住了,但原文里被邪魔附身的温老正是这时候攻击她的。
一旦她往结契石里注入妖气,因着要接纳温鹤岭的灵力,气海就会敞开。
而此时也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
倘若魔物攻击,只可能在此时。
桑褚玉屏息凝神,开始送出妖气。
妖气不断注入结契石,仍旧平安无事。
猜错了吗?
她借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温老祖君。
还是邪魔尚未附身。
一息、两息……
半刻钟过去,没有半点动静。
但就在她以为魔物不会出现,打算让裴雪尽重启剧情的前一瞬,她陡然察觉到异样——
结契石内盘旋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将她的手粘附在结契石上,没法挣脱。
她擡眸看向一旁的温鹤岭。
却见他神情平静,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
也就是说,那股力量是冲着她来的。
几乎是察觉到此事的瞬间,温老忽然开口:“结契石没有反应,天灵都不承认,你这小妖何须再作挣扎。”
一般来说,两人结契时,随着灵力注入,结契石上会浮现出形似同心结的符文。
而结契双方的气息也会顺着同心结流动,转而融入对方的气海。
但现在结契石上什么符文都没出现。
桑褚玉清楚缘由:盘踞在结契石内的力量阻隔了双方气息的交融。
“祖君!”温鹤岭冷声打断,许是因为气极,连声音都有些失稳,“祖君缘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褚玉,是因父亲——”
“住嘴!”温老斥道。
温鹤岭面若寒霜,却是压下怒火,低声对桑褚玉道:“再试一次吧。”
说着,他松开结契石。
但桑褚玉的手还搭在上面。
结契石里的那股力量盘旋着,虽强大,却只有细细一缕。
像是寄生虫般,那缕气开始试图刺入她的妖气,想要顺着妖气窜入她的气海。
倘若任由这缕气进入气海,甚而有可能被夺舍。
桑褚玉拧眉。
现在她知道那邪魔是冲着什么来的了。
原来是想占去她的躯壳。
她再不犹豫,屏息凝神间,就打出更多妖气,生生震碎了结契石。
漫天烟尘间,她亲眼看见有一缕细如发丝的黑气从碎裂的石块间窜出,没入了温老祖君的额心。
原来躲在这儿。
“桑褚玉!”温老怒喝,愤然起身,“温鹤岭,这便是你带回来的妖,果真是下贱的畜生!胆大妄为,实在胆大妄为!来人!布阵封禁!”
他冲着厅堂外提声喊道。
但外面没一个人上前。
他粗喘着气,直气得额角青筋鼓跳,也没等来半个人。
“人呢?!”就这么气冲冲地望了一阵,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异样。
乍看之下,庭院中一切正常。
他送出去的请帖不多,因而院中人也少得可怜。细数t之下,不过百余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观景阁、荷塘边、游廊、凉亭下……
可看得久了,就会发现所有人都跟提线木偶一样——
荷塘边的年轻少爷捧了把鱼食,反复重复着蹲下,用食指逗吃食的鱼儿,再起身绕着荷塘打转的动作。
而他的手上早已空了,不剩半点儿鱼食。
亭下对弈的两位老叟,同样的一盘棋下了一遍又一遍。
绕着凤雀云辇打转的小孩儿嬉嬉笑笑,但细听之下,完全是重复着一段笑声。
连声音的起伏都没半分变化。
……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整个庭院,就像是一折不断重复的戏。
转瞬间,温老就明白了。
“是你动的手脚?!不,”他猛地看向温鹤岭,勃然大怒,“衔季,胆敢联合外人欺瞒蒙骗老夫?!”
温鹤岭不露声色地站在那儿。
哪怕身着殷红喜服,他的神情也仍旧是冷的,仿佛漠视着他与眼前人的相连血脉。
“是鹤岭当问祖君,既然不喜褚玉,千方百计将她引至此处,是为何意?”
温老一时气血上涌。
庭院里的人没了用处,藏在隐蔽处的暗卫纷纷涌出,围拢在众人四周。
一时间,堂中只见刀光剑影。
温老运转灵力,眼见着就要朝桑褚玉袭去。
桑褚玉抽出腰后横剑,挥出的剑气连取几人性命,同时掌下隐见妖火。
温鹤岭从袖中取出符箓,掷向四周。
忽地,一旁的裴雪尽擡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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