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云,下地狱!(1/2)
何轻云,下地狱!
一个自称在大学被何教授恶意挂科的学生,举报何轻云在校以权谋私,收受贿赂,甚至说她学术不端,就连刚升的系主任的职位都是靠不当手段谋来的。
整篇文章,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只有一个人在视频里愤慨激昂。
张俊宇忍着怒气看完,在她的认知里,妈妈对待工作认真负责,清洁廉政,做任何事情都有理有据,以理服人。
她绝不相信妈妈会做这样的事。
这个人像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视频最后特意加了对何轻云的不解和不忍心,好像事实就是如此,倒显得他是个大义灭亲,公正廉明的侩子手。
他层层累积的怨气极易煽动人的情绪,看视频的网友无一不感同身受窝火大骂。
视频被各大媒体转载,张俊宇最先看到的就是顾文任职的那家媒体,还是词条主持人。
她点开南河日报查看相关文章,全文依托视频里讲的学术不端,私受贿赂等现象进行评论,文章作者完全根据视频主观臆断地把妈妈当做品行不端的人来评论批判。
她窝火,视线往下一扫,看到了这篇文章的作者:顾文。
她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愤怒返回。
评论区有人惊讶,有人保持观望。
还有人……
洋洋得意地为给她们家打了多少个骚扰电话而兴奋。
新闻发酵了两天,当事人没有任何解释,学校那边给了个成立调查组的通告。
舆论一边倒,愤怒的声音占据大多数,张俊宇不能忍受妈妈被人辱骂,她匿名在下边努力地为何轻云解释。
可是,个人的解释丢进铺天盖地的愤怒中,显得尤为渺小。
自以为占据了道德高地的网友用惩治,活该等字眼来掩盖他们骚扰辱骂的恶行。
不得已,张俊宇换了张电话卡。
正值五一假期,张俊宇买菜回来,电梯门打开,她关掉做菜视频,擡头的瞬间瞳孔收缩,有人用红色的喷漆在墙面上歪歪扭扭喷下:何轻云,下地狱!
“何轻云”这三个字还被打了个叉。
恶意从头顶倾盆而下,张俊宇颤着身体倒吸冷气。她回过神推开家门,跟弟弟懵懂的眼睛对上,紧张的面色才堪堪缓和。
弟弟没事,自己出去没多久,他应该没发现外边的异常,那么,妈妈也没事。
她自我安慰,在弟弟迷茫的目光中大步走到妈妈门前,悄悄推开门缝,看到床上被子隆起,妈妈躺在床上睡觉,她的心跳回归正常。
她垂头魂不守舍地走回客厅,敲门声响起。
张俊宇猛地擡头警惕地看向房门,想到门口的大字,则更多了一分害怕。她不动声色地轻吁气,用尽全身勇气擡起沉重的脚步,走过去。
然而就在她快要走到房门,门突然打开了。
门后出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他脸上反光的眼镜片让张俊宇微眯起眼,网上那则落井下石的报道使她感到眼前的这张脸面目可憎,虚伪至极。
她盯着那人自信愉悦的嘴角,沉声对弟弟道:“别让他进来!”
张知意从沙发上起身按照姐姐的吩咐堵在顾文身前,而张俊宇则在顾文不知所以的眼神中迅速跑去厨房。
“知意,姐姐怎么了?”顾文弯下腰平视怒瞪他的张知意,用以往一贯温柔的声线问着。
张俊宇出来,顾文擡眼,立即赔上尴尬的笑,“小宇……”
“知意,起来!”
张知意只管按照姐姐的话做,张俊宇眼神犀利,迅速打开手中的水壶盖猛地一扬手。
“啊!!”
刚烧开的滚水泼洒出去,全浇在了顾文身上。
他捂着被烫红的脸,摘下眼睛,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别再厚着脸皮来我家了,不欢迎你。滚出去!”
顾文维持不住面上的斯文,他皱起眉,额头青筋凸起,表情扭曲如同扯下了伪装的面具。
张俊宇拿起周边能用的东西对他打砸推搡,顾文躲避不及被推得连连后退,冰冷的门板照着他的脸砸去。
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沉默好久,对着墙壁猛砸一拳愤然离去。
家里安静下来。
这两天,张俊宇和弟弟在家做事小心翼翼,她无时无刻不在忧心,尽自己可能把妈妈保护好。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忽然地,一群根本没见过的陌生人毫无预兆地登门拜访,他们说从网上得来的地址,没有恶意,出于好心来探望,个个手里拿着花束,说出的安慰的话,提及的事,一次次不经心地掀开妈妈的伤疤。
妈妈神情木讷,却泪流不止。她思维滞塞,说话不畅,面对一群人接二连三的询问无法正常交流。
张俊宇不想从前的事再次提起,但面对这些人好意的关心她不知怎么拒绝。
近期接踵而来的电话,短信骚扰,多得让人崩溃,她不知道妈妈看到听到了多少,她只知道妈妈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今天,她能做得就是催促他们尽快聊完。
他们问东问西,没完没了,最终,张俊宇强行把他们请了出去。
果不其然,晚上,妈妈大哭一场,她陪着一晚上没睡觉。
第二天早上,闹钟电钻般钻入她的脑袋,她昏沉醒来,头痛欲裂,关掉闹钟,迷糊地看向对面床上未被吵醒的的妈妈,松了口气。
她费力从地铺爬起来,尽量不发出声音,左摇右晃地出门走进厨房。
饭桌上,弟弟坐在她对面,妈妈还没从卧室出来。
她起身,这时,妈妈卧室门打开。姐弟俩看过去,门口走出瘦骨嶙峋微偻着身子的妈妈,她步伐悬浮,张俊宇跑过去搀扶她到餐桌上,将盛出来的汤放在她面前。
何轻云目光无神,发抖的手捏着汤匙舀了一勺汤,汤在勺子里波涛汹涌,她的手抖个不停,汤洒了一半。
接着,汤匙与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手没力气,勺子摔进了碗里。
妈妈垂着脑袋,看不清情绪,饭桌上气氛低沉。
张俊宇伸手捡起汤匙给她舀了勺汤,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
她看到妈妈的面部浮肿,眼皮千斤重,耷拉着擡不起来,嘴唇禁闭,呼吸逐渐沉重。
她举着勺子在妈妈嘴边,等得手腕酸痛不堪。忽然,妈妈站起身,张俊宇和弟弟神经一紧,看着她摇晃着身子走进厨房。
勺子和碗再次发生碰撞,张俊宇揉着发酸的手腕和弟弟坐在餐桌前发愣。
她强撑着微吸气,让自己镇定,安慰不敢动筷的弟弟:“先吃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