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暑·焚天煮海 － 阶段14：罗刹现形（2/2）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咔…哒…”
两半失去支撑的玉质面具，从玉面罗刹的脸上缓缓滑落，跌落在她脚下的浅水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溅起小小的水花。
一张脸，暴露在了溶洞昏暗的光线下，暴露在段无涯和萧月璃惊愕的目光中，也暴露在陆九霄那剑气冲霄的遗诗映照之下。
这张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并非想象中狰狞的伤疤或丑陋的胎记。
相反，这是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庞。
肌肤欺霜赛雪，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柳眉如画，鼻梁挺直，唇形优美如花瓣。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因震惊和猝不及防而微微睁大，眼瞳是罕见的、如同琥珀般的浅金色，剔透而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
然而，这张足以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戾气**。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与杀伐，冲淡了那份绝色，反而增添了几分妖异和危险。
真正让段无涯和萧月璃瞳孔骤缩、心神剧震的，并非她的容颜，而是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正中央**！
那里，赫然烙印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栩栩如生、通体呈现尊贵暗金色的凤凰图腾**！金凤展翅欲飞，每一片羽毛都刻画得精细入微，凤首高昂，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皇道威压**！
**金凤纹！**
这绝非普通的刺青！那暗金色的光泽，仿佛流淌着某种古老而尊贵的血脉之力！这纹路…与那沉剑池底前朝玉玺上的螭钮金凤，何其相似！与严嵩一脉可能窃取的伪皇室血统，直接关联！
玉面罗刹的真容与身份，在这一刻，随着面具的碎裂和金凤纹的显现，彻底暴露！
“严嵩…义女…”萧月璃捂着心口，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恨意。后颈的刺青因这金凤纹的出现而微微灼热。
玉面罗刹（或许此刻该称她真名？）显然也没料到面具会以这种方式碎裂。她琥珀色的眼瞳中，震惊、羞恼、狂怒以及一丝被窥破秘密的惊惶，如同风暴般交织翻涌！她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要遮住额间的金凤纹，但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更加不加掩饰的**滔天杀意**！那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你们…都看到了？”她的声音不再是通过面具的冰冷金属音，而是恢复了本音。音色清越，却如同淬毒的冰凌，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毁灭的疯狂。“那…就更不能活了！”
她不再看那被星图漩涡吸扯的透骨钉，也不再管水道图刺青。琥珀色的瞳孔死死锁定段无涯和萧月璃，手中的峨眉刺再次抬起，这一次，杀意纯粹而狂暴，直指两人要害！她要亲手将这两个窥破她最大秘密的人，连同这溶洞一起，彻底埋葬！
然而！
就在她杀意攀升到顶点，即将发动雷霆一击的瞬间！
“嘶嘶嘶——！”
“哗啦啦——！”
异变再起！
溶洞周围连接的数条幽暗水道中，之前被萧月璃宫调琴音惊退的**星斑毒蟮**，此刻如同受到了某种更加强烈、更加刺激的召唤，竟然去而复返！而且数量之多，远超之前！密密麻麻的猩红星斑如同地狱的灯火，在黑暗中亮起，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鳞片摩擦声和嘶鸣声，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向这片河滩！
它们的目标，并非段无涯和萧月璃！
所有的毒蟮，那嗜血疯狂的三角眼，都死死地、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极端恐惧与敬畏**，死死盯住了玉面罗刹——不，是盯住了她**额间那枚刚刚暴露在外的、散发着尊贵暗金光晕的金凤纹**！
仿佛这金凤纹，是它们与生俱来的、不可抗拒的**天敌**！是唤醒它们灵魂深处最原始恐惧的图腾！
“嘶嘶嘶——！！！”
冲在最前面的几条体型格外巨大的毒蟮，在距离玉面罗刹尚有数丈之遥时，额间的星斑红芒突然疯狂闪烁、紊乱！它们发出痛苦而恐惧的尖利嘶鸣，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剧烈地翻滚、抽搐！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紧接着，如同见到了最恐怖的存在，它们竟完全放弃了攻击的意图，仓皇失措地、争先恐后地调转方向，拼命朝着远离金凤纹的方向，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疯狂溃退**！
不仅仅是这几条！所有涌来的毒蟮，在感应到那金凤纹威压的瞬间，都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发出惊恐的嘶鸣，混乱地拥挤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逃离！眨眼之间，密密麻麻的毒蟮群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水道中翻腾的浑浊水花和一片死寂！
**金凤现，毒蟮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杀意沸腾的玉面罗刹也愣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额间那枚散发着微热、流淌着暗金光泽的凤凰图腾，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厌恶，有屈辱，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恨**？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了然。显然，她清楚这金凤纹对某些地下生物的特殊压制作用。
但这短暂的失神，给了段无涯和萧月璃最后的机会！
段无涯在斩出那自杀性的一剑后，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髓，彻底瘫软在地，意识已经模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萧月璃强忍着伤痛和同心蛊传来的同步濒死感，连滚带爬地扑到段无涯身边。
“无涯！”她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手拼命按住他胸口不断崩裂的星裂状血痕，试图堵住那汩汩外流的、带着冰晶的鲜血。后颈的刺青因她的情绪剧烈波动和金凤纹的刺激，再次散发出微弱的银蓝光芒，与段无涯身上那同步闪烁的血丝纹路交织在一起。
玉面罗刹的目光从额间收回，再次锁定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眼中的复杂情绪瞬间被更加纯粹的杀意取代。金凤纹暴露的羞怒，必须用鲜血来洗刷！
“垂死挣扎！”她冷哼一声，不再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启动！这一次，速度更快！杀意更凝！两柄峨眉刺如同毒蛇的獠牙，分别刺向萧月璃的咽喉和段无涯的心脏！务求一击必杀！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