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谈（2/2）

“出了什么事？”

“摸一下妖的底数，顺便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朗宇心知是大事，当即收拾行装就出发了，小黑还不知道他的狼哥哥已经出发在路上，兀自高兴想着晚上回去继续商讨婚礼事宜。

楚随君把公事都安排完，自己先出了公司。

天气愈来愈热，龙城隐隐有了夏天的气象。道路两边的绿化带一片碧云天黄花地的景象，微风里有了丁香的浓浓香味。黄色的蔷薇花也开了，大大的花朵，一簇簇的，压弯了枝条。

楚随君喜欢万物生机盎然的样子。有了色彩，这个世界就有了活力和生机，而绿色才是生命的底色。

他喜欢绿色，因此乌桕穿着绿色冲锋衣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只是淡淡擡眸看了一眼，并没有想拿乌桕怎么样。

乌桕双手插兜，冲锋衣的拉锁拉到顶，挡着他半个下巴，用一双乌黑忧郁的眼睛望着楚随君。

“有事？”

“可以换个地方吗？想找你……谈谈。”乌桕说。

楚随君邀请乌桕上车，助理小宋想说什么，还是直接开了车。

“去文昌路183号。”

“好。”小宋说。

乌桕对龙城还不熟悉，不知道文昌路183号是什么地方。即使熟悉也找不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只是楚随君临时编纂出来的一个地址。

小宋立即听懂了，他把两人拉到一个极度空旷只有一座方形纪念碑的广场。那座纪念碑也不是普通的纪念碑，是降妖除魔中为那些死去的除妖师而立的一块碑。整座碑灰色水泥浇筑，高达三十米，碑座雕刻着八卦符文。

这个季节广场应该有很多人，但这个广场一个人都没有。

“说吧。”楚随君先出声。

和暖的天气，乌桕站在广场上却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广场不时传来呜咽的风声。不多时，那风声又没有了，擡头看，只能看见银白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发着清冷的光。

楚随君的脸淡漠疏离，看不出喜怒。乌桕知道这个人一向如此，从来都是一张冷脸。他不理解九尾为什么会喜欢他？他甚至怀疑九尾是屈服于他强大的灵力。

“我想和你谈谈九尾。”

“嗬，九尾啊。”楚随君似乎猜到乌桕要提九尾，微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吧，洗耳恭听。”

“当年九尾在蜀中山上游历的时候，中了白毒伞的剧毒。那时候我还是一只普通的树妖，刚好他中的毒和我的毒性相克，便救了他。”

“嗯，我知道。”楚随君面无表情地说。

乌桕见楚随君不为所动，有些不满道：“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救过他，他对我很重要。”

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对自己用生命换来的东西格外珍视，楚随君早明白这个道理，故乌桕这样说的时候，他十分理解对方，甚至有些同情。因为乌桕曾经救过九尾，他才对乌桕的保释网开一面。

“你救过他，所以你才有机会站在桐城监狱的外面。”

“原来如此。”乌桕的眼睛更忧郁了，他双手插在衣兜里，头垂得很低。风又起了，天上不知哪里飘来的云，把月亮遮了大半，广场上原本灯光稀疏，此时更加晦暗。

“你……我不明白九尾为什么喜欢你？”乌桕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他确信九尾不会只喜欢楚随君的长相，还有，楚随君的性格也不像是招人喜欢的。

谁会喜欢一个冰冷且把自己显得渺小的人呢？

“九尾曾用命救过我。”

这样啊……

乌桕瞬间明白楚随君和九尾之间就是自己和九尾调换了角色。他心里滴血，插在衣兜里的手都是凉的。

“红尘炼心，不要执着于一件事。”楚随君说，“回去吧，你有困难可以找我。”

“谢谢，希望你对他好好的。”

乌桕下巴缩在衣领里，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他瘦削的肩膀在暗夜里显得更加单薄，地上拖着他细长的影子，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一样。

他刚要走，就听楚随君在身后道：“如果你需要心理医生也可以找我。”

“不用了，谢谢。”乌桕背过身双眼含泪说。

就听广场上的风又呜咽起来了，天上的云反而没有了，银白的大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还是那么的高远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