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选择（2/2）
当初接旨之时，他便觉得舒菱儿反应不对，如今看来，定是与人私相授受，私定了终身！又哪里肯乖乖嫁进东宫，怕是做出这副顺从模样要降低他们的戒心，好寻着机会逃出府去呢！真是丢死个人！
舒父一把将舒母撂开，舒母跌在地上，咳得昏天暗地。
“娘！”舒菱儿上前扶住她，哭道，“爹，快请大夫啊！”
舒父深吸口气，命人去请大夫，又吩咐人将舒菱儿关起来，却是再没心情留在此处，当即甩袖离开。
“都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带小姐下去！”唐姨娘命人拉开舒菱儿与舒母，笑叹道，“小姐放心，只要你乖乖嫁去东宫，再为轩儿谋个好前程，我一定好好照顾夫人。”
舒菱儿猛地擡眸，面上泪意未干：“是你，是你让赤芍背刺于我，让人搜了我的房间，诬陷我要与人私奔！”
“是我又怎样？”唐姨娘收了笑，低声道，“你敢说你没有起心思要逃出府去吗？可你娘在这儿呢，你又能逃到哪儿去！”
“乖乖听话，我就保你娘在府中安然无恙，否则……”
唐氏勾了勾舒菱儿的下颌，眉眼刻毒：“我可不敢保证夫人下次病重的时候还有没有大夫为她诊治呢，毕竟如今老爷对你们母女可是没有半点情分了，这舒府后院皆是我说了算！”
“你……”舒菱儿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面色惨白的舒母，只觉一股无力的凄寒从头灌到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冰冻其中。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舒菱儿被关在自己房中，紧紧握着瓷瓶。她若现在服药，定会被人察觉端倪，不但成不了计划，还会将容姒和沈听遥都拖下水去，这药，她绝不能服！
舒菱儿咬着唇，一遍遍地擦去眼泪，可眼前依旧模糊一片。她恨唐姨娘构陷，恨父亲的不信任，更恨自己无用蠢笨！
她什么都做不好！
“小姐，小姐……”
是茯苓的声音。
舒菱儿回神，忙贴到窗边：“茯苓，快去我母亲那儿，看看她如何了。”
听茯苓应声，舒菱儿悬着的心才松了一半下来。
唐氏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母亲在舒府，就是在她手里，自己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舒菱儿扯了扯嘴角，眼里俱是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骤然被人拍响，舒菱儿浑身一凛，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茯苓的声音就在门外，哭道：“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悬梁自尽了！”
舒菱儿脑中一懵，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说了些什么。
娘……娘怎么了？
“开门……我要出去……开门，我要出去！”
舒菱儿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抄起凳子狠狠往窗台上砸去，一下一下，竟是将封了半边的窗户砸出个窟窿！外头的人被这般动静骇了一跳，到底是舒夫人出事，不敢再关着舒菱儿，遂开了锁。
房门将将一开，舒菱儿便埋头冲了出去，直奔舒夫人院中。
索幸刚为舒夫人诊治的大夫还未离府，茯苓去看望舒夫人又发现得早，舒母被救了下来，只是本就身子虚弱，又经这一遭，面上已几无血色，气若游丝。
舒菱儿几乎是扑到母亲跟前，紧紧焐着她的手：“娘……菱儿在这里，你不要抛下菱儿。”
“为什么呀，这究竟是为什么……”
舒夫人轻轻回握了舒菱儿，舒菱儿凑近她，听她道：“若逢新丧，你便可不入东宫。”
舒菱儿浑身一震！
舒母却是浅浅一笑，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当娘的，又如何不知自己的孩子在想什么。
菱儿有多抗拒这门婚事，舒母都看在眼里，她这副身子，活着也是缠绵病榻，徒受煎熬，倒不如成全了菱儿。
“傻孩子。”舒母的声音几不可闻，舒菱儿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菱儿这么懂事，娘又怎么舍得让自己成为你的拖累？”
舒菱儿埋头，早已泣不成声。
舒父和唐氏这时候跨门进来，唐氏捂着胸口道：“阿弥陀佛，好在没闹出人命来。我说姐姐，您这是何苦呢？您若是在这节骨眼上有个什么闪失，害得可是舒府一大家子的人呀……”
“闭嘴。”
唐氏一愣：“什么？”
却见舒菱儿已转过头来，双目通红，却透着股从未见过的冷色，叫她心头一悸。
“我叫你闭嘴！”
唐氏一惊，忙扯了舒父的袖子：“老爷，你看她……”
舒父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是你姨娘！”
舒菱儿冷笑：“我的亲娘还躺在床上，父亲不闻不问，却是要护着这个姨娘么？”
“你放肆！”
然舒菱儿闭了闭眼，忽而拔了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喉口，看得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你……你这是做什么！”
舒菱儿看着众人神色，却是弯了弯唇。阿姒说得对，她如今是懿旨亲封的太子嫔，光是这个身份，便能挟制住很多人。
看她父亲如今的模样，不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么？
“我可以不哭不闹，依父亲的意思安安稳稳嫁入东宫，为舒府的前程谋算，但是……”舒菱儿擡手，指向唐氏，“姨娘唐氏，不能再留于舒府。”
唐氏终于变了脸色，尖声道：“你胡说什么，疯了不成？！”
“事关太子嫔名节，若被朝中之人知晓，父亲的官位可还保得住？”
舒菱儿一向知道舒父最重视的是什么，眼下是字字句句都往他心口上戳：“丫鬟赤芍不能留，姨娘唐氏亦是！”
舒菱儿看向舒父：“父亲同意，我便是未来的太子嫔；不同意，我便当即血溅在此！以我和昭明殿下的关系，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皇室也会追责，到时候人人都会知道，是父亲你宠妾灭妻，和这个唐姨娘逼死了太子嫔！”
舒菱儿看着两人，一字一句道：“父亲，我和她，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