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2)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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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时光悄然而逝,江逾白终于挨到了日悬中天。
刚刚,已有不少修士因被嶙石峋壁刮伤而提前出山。
他便门神般地守在门口,搞得花绣与董咚咚以为小江师兄是等他们俩的,登时感动得够呛。
人陆陆续续走出来时,江逾白才瞥到那团月白光影,丸子揪揪不停地晃悠,碧色流苏发带迎风飘摇。
黎纤背着两个竹篓,胸前还抱着好几捆灵草,飞快的往山下跑,敏捷轻盈的模样像极了小兔子。
“白白!”
小兔子飞奔过来,本来想扑进白白怀里,可想到自己捧着的草芽上面有泥土,就只好往后退半步,得意地对着江逾白笑。
许是因为累的,黎纤光洁的额头上泛起细密水汽,阳光洒落,将整个脸蛋映得瓷白。
江逾白擦净他额上汗珠,重新帮他梳了个发髻,随即领着他去报数。
“白白,这些花草都归我们吗?”黎纤拽着小竹篓谨慎地问。
“当然。”江逾白挑眉:“不过...你为什么有两个竹篓?半路捡的吗?”
闻言,黎纤忽地顿住,认真且郑重道:“我抢的!”
江逾白捏捏他的脸,显然不太信:“从哪里抢的?”
“坏人。”黎纤道:“上次在饭堂遇到的坏人手里,他拿刀,想杀我。”
“!”
“后来呢?”江逾白把他扯到身边,从上往下地使劲打量他,未寻到丁点伤痕后,神色稍霁。
“我扔掉了他的刀,把他踢倒了,还抢了他的竹篓。”
黎纤扬起头,委屈道:“我当时很凶,但…我不坏。”
——是他先惹我的。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欺负我和白白。
“你当然不坏。”江逾白弹了下他的耳朵尖,赞扬道:“做的对,若有下次,要打得狠点!”
他们两个边说边走,行至三丈外的展席,江逾白把两个满满当当的竹篓和好几捆灵草递给倒戒堂弟子清点。
负责接纳登记的弟子瞪圆了眼,连问两遍,“一个人的量?”
“对。”江逾白很自豪:“黎纤的。”
“紫竹十余杆,水萝百株,碧莲叶半篓……”
“这些都是高阶灵植,有的生在幽壑,有的长在峭壁。”戒堂弟子叹道:“小黎师弟真是慧眼识珠,天赋异禀啊!”
他这一吆喝便引来了不少人凑近观赏,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则眼冒妒火。
众人的视线渐渐从看灵植转移到黎纤身上。
更有几个修士捧着空竹篓,舔着脸跟他讨要些草叶去充数,虽说垫底,倒也想垫得漂亮风光些。
众人七嘴八舌,嘁嘁喳喳。
黎纤先是愣愣的,好不容易理解后,便大方地揪了些碧莲叶依次装进这些竹篓里。
另一边,江逾白迅速地收好其余灵植,扯小鸡崽子般地把黎纤拢到怀里,冲开人群,回悬星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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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的天,娃娃的脸,总是说变就变
正午日头过盛,转眼就起了风,落了雨。
悬星小院里,流风飒飒,丝雨沥沥,还时不时地冒出两三句琅琅诵书声。
大鱼在廊檐支了张矮桌,举着书本温习诵读。
他的声线清灵,发音却很软糯,是上古时期南境独有的口音,内里藏蕴了万年前的皎净天光,朦胧烟色。
江逾白将灵植分门别类地收进纳戒,也靠在门框旁,透过浅薄雨幕,眺望渤海之滨,渴望把今晚的月亮摁进水里。
“下午笔试过后,记得在门口等我。”他叮嘱道。
今夜是既望,再有几个时辰,天就黑了,他要早些把他的鱼带回来。
黎纤抿抿嘴,猛地站起,倾身凑近江逾白,把头埋到人家的胸口上。
江逾白面色一滞,随即了然道:“是不是害怕?”
怀中人摇头,柔软蓬松的发丝剐蹭得他下颌发痒,江逾白眸子沉了沉,继续道:“那为什么突然这样?”
大傻鱼依旧垂头不语,只是用纤细的胳膊圈紧他的腰。
四野寂静,风起涟漪,卷起满树槐花,扑簌簌地落在二人身上,像是眨眼间就华发丛生,白头到了老。
用过饭后,江逾白撑起油纸伞,罩在头上,送黎纤上学。
二人踏进麒麟院的时候,恰逢紫薇钟响,洪亮遍彻寰宇,他们就在悠远深沉的钟声里作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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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调头,去往藏书阁理事,他之前本与沈清浔约好,共同修补编攥东三阁图册。
可自从那日说开后,沈清浔未曾再来半日,所有的活计就全部落到了他头上。
雨越落越急,渐渐升起雾霭,将大半个学宫笼络在在其中。
九重廊檐下挂着串串风铃,随着一道月白身影闪过,发出叮当脆响。
江逾白落座,将油纸伞杵在脚边,用帕子抹去上面的水珠。
之前摘的大荷叶早就枯萎衰败,这把伞是昨个夜里大鱼亲手做的。
素净的荼白伞面上绘满各式各样的花瓣,大多是江逾白从未见过的。
昨夜戌时。
洗漱过后,大鱼趴在床榻上,翘起小脚丫,晃来晃去,弄得江逾白内心鼓噪。
他身下铺了层棉皮油纸,旁边摆有彩墨盘,左右手各拿着狼毫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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