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危局（1/2）

第89章危局

他瞠目结舌，心头疑云笼罩，向前伸手，拨开乌黑长发，擡起趴下头颅，看清压在身上之人面孔后，不禁惊呼出声：“这不是……！”

芮伊洛于睡梦中被他叫声惊醒，起而问道：“发生了什么？”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顺着声音来到陆遐征身边，眼中所见让她大惊失色。

趴在他腿上之人，身形、味道无比熟悉。

“母亲！！！”她赶忙同陆遐征一起，将芮苏身体翻转过来，面部朝上。

芮苏容颜如昔，但却静谧无声，一片死寂。

陆遐征伸出手去探芮苏鼻子下方，凝神感受气息。然而，如同触摸到冰冷石碑，一丝呼吸迹象也没有。

血，像被刀割破丝绸一般，从脖颈处涌出，越渗越多，将原本枣红色被褥染成血红，湿漉漉的，一片凄凉。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诡异，以至陆遐征还在踟蹰，怀疑自己是否仍在梦里。

芮伊洛显然慌了神，将芮苏尸体摇来摇去，期盼着她母亲还能够苏醒。可是事与愿违，无论芮伊洛如何叫喊晃动，芮苏还是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陆遐征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大叫“太医呢，太医！”

亟亟披上昨日婚礼结束后，换在床边新衣，拽住芮苏的两臂，扛于背上，便夺门而出，疾步奔向太医院，全然不恤她血液一滴滴落下，锦衣染上血污。

芮伊洛亦穿着昨日盛装，未及穿上岐头履，赤足而追随陆遐征前往太医院。

她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边奔跑，一边泪如雨下，水滴向后飘散。

二人急匆匆跑到太医院，医师见伤者是太尉，显然大吃一惊，急忙召集所有专家前来救治，先前为陆遐征医治之人亦赶到现场，位列稍远之处。

为首医师鹤发童颜，神采奕奕，皮肤与发色有些违和感，立于中心，亲自解开衣裳，着手探查躺在病床上、血淋淋的芮苏。

陆遐征在一旁焦虑等待，坐在椅子上，神情严峻，紧紧拥住芮伊洛，她浑身忍不住发抖，泪眼婆娑，久未出声。

两位新人穿着昨日新婚时华服，相依相拥，倘若无散乱鬓发、泪眼婆娑、褶皱衣领、以及沾染斑斑血迹，看起来倒似幸福的婚礼现场。

陆遐征抚顺着芮伊洛发丝，柔声说道：“没事的，伊洛，会好起来的。半月楼医师医术精湛，他们定能救活母亲性命。”

芮伊洛颤抖着，以带哭腔声音问道：“母亲身边有那许多护卫随从，怎会出此意外？”

众多名医围于病床之旁，东一句西一句，议论纷纷，然面色皆显忧虑。

陆遐征见此情形，知事态已不容乐观，便轻抚怀中芮伊洛倾斜身躯，披着血迹斑斑外袍，走过来问道：“太医，是否还有挽救之法？”

为首那位鹤发童颜医师摇了摇头，与陆遐征相识王医师与他目光刚相触，又匆忙低下头去，眼望地面。其他几位医师亦发出低沉叹息之声。

芮伊洛双瞳放大，情绪几近失控，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怎会如此！大桢国耗费巨资养育你们，为何连一个人都救不了！”

“伊洛小姐，还请节哀顺变。非是医者无能，乃我等肉眼凡胎，这世上实在没有起死回生之术。芮苏大人已然仙逝，据初步判断，她乃在清晨六时被利器所伤，伤口极深，恐怕当场便已殒命。您于七时将她送来，回天乏术，为时已晚矣。”

“你……”她双眸喷火，一时间竟想对医师责难一番，然却找不到驳斥之词，只得生生忍住。

“伊洛小姐以及您的夫婿陈忆，芮苏大人已然归西，现下只能料理后事，厚葬太尉。此事干系重大，我等即刻便遣人通报皇帝及另外几位大人。”

芮伊洛神情恍惚，茫然若失，大脑一片空白，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滚落。

她自幼生活顺风顺水，养尊处优，所有风雨都被母亲撑起大伞遮挡在外，何曾尝过这等锥心之痛？若母亲身死，自己只能依靠身旁陆遐征。

此事诡异非常，大桢国之军事砥柱，竟然被人杀害并遗弃于床榻之上，简直匪夷所思。

陆遐征思前想后，亦无法想象出事情经过，究竟何人有此胆量，竟敢谋害太尉。

他遂提议道：“不妨将母亲身边护卫刘骏唤来，他或许能揭示事情真相。”

芮伊洛擡手抹去沾于睫毛之上泪水，揉了揉双眼，颔首同意。

陆遐征正欲迈步，王医师将手轻轻按在他肩头，摇了摇头道：“你在此处陪伴伊洛，她心情不畅，需有人陪伴。我去召唤刘骏。”

太医院墙壁从未显得如此苍白，芮苏大人之躯已以黑布纱覆盖，于白衬下，尤为突出。

府邸工役，小心翼翼将其推出屋外，随手将门轻轻掩上。

医师皆已散去，只余陆遐征与芮伊洛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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