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2)
好吧。薛靖淮无可奈何,带兵离开天津,在京城外驻扎了一段日子,没有等到任何指示,倒是有一日,突然听说城里闹起了学生运动,他心里一惊——难不成让老头子早有先知,让他来镇压学生闹事?
他看着傻,心里可拎得清,不论地痞流氓,还是土匪山贼,让他去收拾一顿都不成问题,但要让他对着学生舞枪弄刀,这是冒天下大不韪的事,他不能干。
事情果然出他所料,他没等来薛宗耀的指令,先等来了薛宗耀被撤职的消息。
薛靖淮心疼老父亲,更感前途渺茫,接到电报那个傍晚,他独自站在营房外边,对着漫天晚霞抹眼泪。
眼泪还没干,就接到另一封电报,这次是薛宗耀发的,大意是让他取道古北口,北上,把军队移驻到热河去,确切地说,是热察交界。
薛靖淮心里又打起退堂鼓,心说老头子既然下了野,为什么不好好做寓公,竟然还有闲心把他支到察哈尔边上。
察哈尔是什么地方?那是谢至柔的地盘,把军队开到谢至柔的家门口,这不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薛靖淮立即去电提醒:“爸,那里是谢至柔的地界。”
很快就收到回电:“再废话,军法处置。”
于是薛靖淮放弃挣扎,龟速把军队挪到热河边界,与谢至柔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距离,安营扎寨后,薛宗耀却又没了消息。
另一头,谢至柔获悉薛宗耀暗中调兵,也默默抽调了两个旅增加驻防兵力。听说家门口驻扎的是薛靖淮的部队,更是心潮汹涌,思绪飘向了三年前——那个被薛宗耀打得屁滚尿流的夏天。他以为,薛宗耀又要来收拾他了。
谢至柔除了心里没底,还另有一种被人轻蔑的不快,他虽然实际上控制不了热河,但名义上却是热察绥巡阅使。哪怕是个安慰性职务,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呀!如今小薛直接把军队开进热河,看来这薛家父子,是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欺人太甚!
可贵的是,谢至柔能忍,在底线未被突破的时候,他一贯如此。
谢至柔的疑虑,不仅他有,北方其他各省督军也有。薛宗耀不止调遣了薛靖淮,也暗中调动了直隶和山东的军队,但他一不说自己要做什么,二在别人地盘上秋毫不犯,所以尽管大家满腹牢骚,但谁也不好出头与他正面硬刚。毕竟,名义上大家还是在替北京政府守土,岂能像那些动不动就宣布自治的叛军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