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2)
第52章
薛靖淮和楚家小姐楚皓珍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做完这个决定,薛靖淮觉得擡不起头,又愧又羞,好几日不去骚扰叶青阑,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混账事。
结亲这事,说来话长。
当初楚烈臣兵败下野后,被软禁在江西大旅社,但没想到,薛宗耀登门拜访后的第三天,一伙人竟趁着夜黑风高将他劫走了。
说是劫走,但楚督军很有骨气,出来之后绝不肯东躲西藏,直接大摇大摆回公馆睡觉了。看守他的士兵装模作样地找了一阵,也一哄而散,各自归队。
当然,一切只因为他是小战练兵时的旧人。
他逃走后,北京政府虽下令对他全城通缉,严加查办,但只是做做样子。通而不缉,查而不办,早已成为对待体系内失意军头的默认规则。只要乖乖下野,别捣乱,别嘚瑟,一切都好商量。
这样的待遇让万疆雪十分眼红,毕竟像他这种游离在北洋体系之外,又不愿放弃兵权下野的刺儿头,若是硬刚到底,兵败就是个死,连个替他说情的老战友都没有。
当初楚烈臣敢与中央对着干,自然是有点本钱的,他的军队投降后还驻留江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宗耀看准了这点,仗着与他有些交情,便想出了个政治联姻的主意,毕竟薛靖淮有了老楚督军女婿的身份,日后收编赣军面临的阻力也会更少。
而且,薛宗耀觉着,有了妻室之后,薛靖淮对叶青阑的觊觎之心多少会有点收敛。
而在薛靖淮看来,昨日的死敌竟然是明日的翁婿,不由他不感慨世事无常。
荀参谋热心地帮忙算了一卦,虽然督军与楚小姐取向不合,但八字却极合得来,这门亲事必将给两家带来光明远大的前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又被一番旁敲侧击,薛靖淮耳根子一软,也就勉强同意了。
他想,反正就做做样子,各取所需,糊弄自家的老头子而已,况且现在政治形势不景气,两家合并还能扩充实力共御外辱,倒也没什么坏处。
转眼将近年关,江欲行还陷在黄土高原的山沟子里,与谢至柔周旋。
纵是敌人,江欲行也不得不佩服谢至柔的手段。
在他来增援之前,谢至柔是个无恶不作的丘八头子,把当地百姓祸害得怨声载道。他来之后,谢至柔一看干不过了,陡然把脸一抹,成了个与民为善的好军头,秋毫无犯,还帮百姓背粮挑担,不仅如此,更自解私囊在当地招兵买马,以晋攻晋,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乱世年月,既然当兵为了吃粮,吃谁的不是吃?只要军饷发到位,新入行伍的大头兵们也不排斥把枪口对准土皇帝严焕章。
入冬后几场罕见的大雪,让作战变得极为艰难。江欲行和严焕章在一处充作临时指挥部的窑洞中,一边烤着羊腿,一边望着外间纷飞的大雪发愁。
这场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山沟里积雪盈尺,湮没了一切行军埋伏的痕迹。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雪没有要停的迹象,这样恶劣的天气,彼此都寸步难行,更别说谢至柔神出鬼没,他们连影子都摸不着。于是只得暂时休战,原地待命。
在给北京的电报中,江欲行详细汇报了情况,而薛靖淮只是慰问几句,不痛不痒地表示理解——他还有更着急的事要做:叶青阑眼见得伤养好了,又跃跃欲试地要去南方找情人,他得想办法哄人家留下来。
黄昏时分,薛靖淮带着满身的风雪,掀帘走进叶青阑的厢房,兴冲冲地问:“青阑,我今天路过春秋社门口,你猜我遇见了谁?”
叶青阑站在书案前翻一张娱乐小报,头也不擡:“我师父。”
“你咋这么厉害,一猜就中。”
“……”
“我跟他老人家打招呼,他一眼就认出我了,还挺惊讶,说哎这不是总送我们青阑回家的小伙子吗,知不知道青阑去哪里啦?”
叶青阑不禁动容,班主待他如亲儿子,他何尝不想回去看看。但莫名被薛家父子缠上,还沾了老徐的干系,只怕给师父带去无妄之灾,还是暂时躲远些吧。
见叶青阑没说话,薛靖淮善解人意地提议:“我把他老人家接过来,你们见一面吧。”
叶青阑歪着头,似乎在认真考虑,最后还是摆摆手:“不必了,我不想给他找麻烦。”
这话戳中了薛靖淮的心,他垂着头,讨好地解释:“青阑,姓徐的就是知道我在乎你,才抓了你要挟我……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一定保护好你。”他说起老徐就恨得牙痒,“我那天赴宴就是为了把你带走,兵都在附近埋伏好了,如果他敢阻拦,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我打死了他们抓我的人,听说是徐的亲戚。”叶青阑皱着眉,不由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脸上透出几分嫌恶,仿佛杀人脏了手。
薛靖淮早就知道了,对那几条人命十分不以为然:“杀了就杀了吧,谁让他们敢打你的主意,用的那把枪?”
叶青阑点点头。
薛靖淮走近他,双手忐忑地试探着,从身后搭上他的肩膀,心中柔情万千,真想一把将他揉入怀中。
他话里有担忧,有后怕,还有点掩饰不住的骄傲,似乎那把枪替他完成了一桩了不起的使命,低声说:“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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