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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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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香取弦身穿笔挺的黄呢军服,斜挎着军刀,手捧一束白玫瑰,目不斜视地往机关大楼深处走。

下了楼梯,向右拐,他向守卫的士兵微微颔首,嘴角一抹笑,似锋刃在夜色中反射的月光。

他的目的地,是对面那栋封死的楼房,此楼唯一的出口,是与他的办公室所在大楼相接的一座廊桥,廊桥重兵把守,宛若地狱入口,关东军司令部的人,私下都管这里叫冥楼。

漫说楼里没有窗户,常年阴晦潮湿,光听这个名字,也令人脊背生寒,但香取弦只觉得热——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燥热,狂热。

走过廊桥,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伫立等候,见到香取弦,他鞠了一躬,用日语说:“您这时候来太合适了,他刚打过针,很乖。”

“很乖,是睡着了吗?”医生是个中国人,但香取弦习惯用日语同他交谈,出于一种殖民者的傲慢。

“没有,知道您要来,没让他睡。”

面前是无尽的长廊,香取忽然回头,此时正值盛午,烈日炎炎,廊桥玻璃外的白杨被晒得蔫头耷脑,他看着明亮热烈的天光,仿佛心有所感,自言自语:“多么美好的午后……”

医生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瞅着他的脸色,提醒他动身往里走。

幽暗长廊被灯光照得雪亮,墙上暗沉的血迹和抓痕灼人的眼,他们早已习惯,视而不见。

弯弯绕绕地前进,下到地下二层,停在一道铁锈剥蚀的小门前。

医生望了一眼香取弦的脸,又瞥了一眼他怀里白得扎眼的玫瑰,善意地提醒:“他的状态,可能会辜负您的美意。”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香取弦的眉眼藏在帽檐下的阴影里,冷冷地说。

“是是。”医生应承着,掏出钥匙开锁,香取的白手套把门推开,门缝里涌出一股令人干哕的血腥味,混杂着闷钝的酸臭,直冲脑门。

墙角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一个胶皮便桶,苍蝇嗡嗡地流连着,飞起来落下去,香取皱着眉一偏头,医生颠颠地跑上去,掩着鼻子把便桶拎到了走廊上。

苍蝇经过他,在他怀里的玫瑰花瓣上短暂停留,追逐着恶臭,飞了出去。

他把脸埋在花朵中深深嗅了一口,积蓄了满胸的甜香。

迈步进门,香取放眼一瞧,西边靠墙的铁床上,躺着个大喇喇伸胳膊张腿的谢督军。擡眼往上看,高不可攀的天花板,西北角有个黑漆漆的通风口,一盏明晃晃的白灯,灯光从谢至柔的头顶泼下来,把他手脚上的铁链照得锃亮。

头发长了点。香取弦短暂地一想,然后有点可怜他。

堂堂督军,被人用锁链铐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像条任人宰割的狗,无论身心都不会好受。香取弦注意到,谢至柔长期与铁链摩擦的手脚腕子都肿胀起来了,鼓着青紫的包,磨破的皮肤翻卷着,微微发白,正在化脓溃烂。

他走近了些,见床上灰白的被褥带着血和不明液体的斑迹,犹豫片刻,在床边的木凳上坐下,抱着花,盯着谢至柔紧闭的长睫毛:“谢督军,不欢迎我吗?”

铁链轻微地哗啦着,燕尾似的眼睑睁开一线,谢至柔开了口:“你来得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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