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来信(2/2)
回信不急,先想办法脱身,逃离柳溪亭的掌控!
她出门少,有些想法不现实,还要叫凝雨来商议。
午食之后,她借口做女红,唤凝雨到房里,主仆两个关起门商议逃走的事。
出远门必须有凭由,也就是官府出具,用以证明身份,允许出行的文书,通关过州都要验看,不然根本离不开齐州本地。
江辞说得好听,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她离开梅家外出,不等凭由办完就会被柳溪亭知道,唯有托付机灵又忠心的凝雨。
至于逃走后,柳溪亭震怒,她暂时顾不上。袁岫峰在信中说,他的继父在东京为官,与柳溪亭同为朝臣,兴许能说得上话,事情能有转机。
她越想越高兴,雀跃地认为,去了东京和袁岫峰完婚,柳溪亭身为朝臣,就不能强抢民妇了,自然会罢手。
凝雨与她一同长大,名为主仆,情如姐妹,已经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她落入虎口,纵然凶险,也一口答应下来,“此事交予奴婢,小娘子放一千个、一万个心,奴婢必定会办得妥当。奴婢待会儿设法出去,先办凭由、再去雇车,一定把小娘子救出去!”
“好凝雨,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议定之后,凝雨就出门了。柳溪亭要的是梅映雪,只要她不离开江辞的视线,江辞不会约束凝雨,居家过日子,还有些琐事要处置,比如买菜、买线之类的,凝雨要敷衍他并不难。
除了办理凭由,还有最重要的事,就是后日除服事宜。
郑氏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偷懒,该找的人都找齐了,该置办的都置办下了。
这是脸面上的功夫,好友的身后事办得体面,乡邻夸他们胡家抚孤尽力,是往脸上贴金。
次日一早,负责操办除服礼的老先生,就派人来梅家张罗布置,梅映雪不必费神,人家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张罗完,又请她到院中,教她如何行礼、参拜,用什么物品也都早有准备。
祖父家贫,漂泊半生来齐州安家落户,到了父亲这代才算殷实起来。父亲没有兄弟,亦无远亲。
故此到了正式除服这一天,也比别家少了许多周章。献果、献酒、献饭、上香、祭拜……全由梅映雪一人承担。
礼成之后,脱去外罩的白色麻衣,就算完成了除服仪式。
梅映雪了却一桩心事,忙碌大半天,本就娇弱的身子觉得疲惫不堪。
凝雨服侍她回房休息,趁着只有她们两个在,低声回道:“小娘子宽心,凭由的事顺利,我多给了些银子,人家答应这两日就给加急核验出来。明日,奴婢再去一趟,或许能拿来,实在不成,后日也就成了。”
“好,有劳你。后日上元节,人多容易混出城,是逃走的好时机。”梅映雪说着,又想起柳溪亭看她的眼神,担心过了上元夜,他就会逼迫她,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奴婢明白,务必会保全小娘子的。小娘子累了一天,躺下休息会儿吧。”
照顾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凝雨退出去。倦意袭来,梅映雪沉沉入睡。
恍惚间,她眼前浮现大片雾团,白茫茫地遮住一切,却有一抹淡淡的幽香,绵绵不断沁入心脾。
眼前的雾团忽然散了,大片的梅林映入眼中,朵朵盛开,粉与白争艳,朱红与嫩黄相映,满目嫣然如画。
她擡手去拂挡在眼前的一根花枝,幽香遮不住,一缕不易察觉的冷冽檀香传入鼻息中,让她心神一凛。
这种气息,她只在一个人身上嗅到过!
梅映雪呼吸骤然一滞,倏地睁大眼睛。
昏黄的烛光里,一枝粉色梅花跃入眼中,花影后边渐渐清晰的,是让她惊惧交加的一张脸!
那张脸素来冷傲,此刻却浮现一丝淡笑望着她。他大半张脸逆着光,幽深双眸更加深邃,宛若藏着莫名危险的深渊。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迟迟不敢动。
指尖底下有什么动了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都握着他的手背,肯定是梦里拂花枝时,搭上去的,真是作死!
在她撤手的刹那,他松手任梅枝落在枕边,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梅映雪眼前光影一暗,他覆身过来,接着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异样的酥麻瞬间从唇上蹿入心头,她倏然一震,猛地抽回手,去推他。
察觉她反抗,柳溪亭抓住她的双腕移上去,单手扣在她的头顶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不容她躲避,更霸道地压着她亲吻。
梅映雪觉得不妙,白日里除服,四邻为证,她孝期已满,他便没有了顾忌。
今夜登堂入室,她怕是难逃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