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家产(2/2)
等她们离开,梅映雪数出自己的两贯,藏在书架的典籍中。另外两万贯原封不动,还用匣子装着。
江辞早就听到动静,跟着凝雨来得快,梅映雪指着匣子给他看,“郑大娘子把钱换作官交子和飞钱,如数送来,劳驾你给指挥使送去吧。”
江辞看了匣子一眼,唇边露出淡笑,“既已送来,就不急了。请小娘子收着,等我哥来的时候,小娘子当面递交吧。”
梅映雪想到昨晚的事就打怵,勉强笑道:“指挥使日理万机,今晚不忙么?还有空过来?”
江辞没看出她的抵触,以为她是害羞,含笑回道:“这个嘛……在下也说不准,按说这几日忙得日夜颠倒,能抽出空来也是倒头就睡,醒着就得干活。”他瞅着她,笑容别有深意,“不过,我哥始终都记挂小娘子你,若有空闲,宁可不睡先来看你,也不稀奇。”
梅映雪宁可他累地睁不开眼,倒头就睡,也不会盼着他来,面上还是体谅地说:“指挥使实在是辛苦,康衙内已经除了,我这里又有你看顾,想来没什么可记挂的了。”
“还是辛苦江辞你跑趟腿吧,请指挥使好好休息,别熬坏了身子。”她把匣子往江辞面前的桌沿推,“再说这么大笔数额,放在我一介弱女子身边,心里不踏实,睡觉都不安宁。”
郑氏那人心毒,当面送来,万一背后遣人来偷,可就成了她没守住。
江辞笑得欣慰,像长辈看小辈,“小娘子如此念着我哥,他要知道了,一定高兴!”
可真是柳溪亭的好兄弟,事事都惦记帮他说话。
梅映雪心里烦闷,大袖底下的手攥得紧紧地,还要赔着笑,“江辞你说哪里话,柳指挥使刚替我解决了大麻烦,我再是不懂人情世故,也得感恩啊!”
他于她有恩,而更多的则是阴霾。
江辞瞥了一眼匣子,宽慰道:“知道小娘子不能安心,我哥才叮嘱我来保护你。有我在,急难时只管唤我一声即可。”
说来说去,她还是要守着这只烫手的匣子。
见她再无异议,江辞笑笑,忽然揖道:“明日是小娘子芳辰,江某提前给小娘子道个喜,愿小娘子岁岁安康。”
梅映雪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是柳溪亭告诉他的,他向她贺喜,真是有心了。
梅映雪依礼向他道谢。
江辞笑得乖顺,讨好道:“我哥说,小娘子上回生辰还在孝期,不能行及笄之礼⑴,眼下已除服,该办一办了。只是间隔太近,不宜招摇,及笄礼从简,只请了两位齐全嬷嬷过府,明日为小娘子行及笄之礼。还请小娘子早做准备,沐浴更衣,焚香等候。”
梅映雪心神震动,“及笄之礼?”
江辞以为她没听清,点点头,又说了一遍,“正是,行及笄礼。”
一旁的凝雨都感到惊讶,“柳煞……不,柳指挥使为我家小娘子行及笄礼?他也来么?”那明日逃走的事情怎么办?
“小娘子的大日子,怎么也会来凑个趣儿吧。”江辞道,“我跟着我哥这些年,还没见他为谁这样费过心思,小娘子可不要辜负他啊!”
梅映雪唇瓣动了动,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操办,柳溪亭竟然请人为她行及笄礼,连齐全嬷嬷都请到了。
以前在胡家,关系好时,郑氏倒是提过两回,说等她除了服再行及笄之礼,也不算太晚。后来慢慢生疏,郑氏再也没说过。
昨日才除服,胡茂松父子下狱,郑氏做的事缺德,但街坊们不知,她若是大办及笄礼,难免招惹口实。
虽说及笄之礼不拘着只能十五那年办,可她已经过了十五岁正日子,并不想张扬,甚至还叮嘱过凝雨不要声张。
梅映雪感慨,若是换在平时,有人替自己张罗及笄礼,自己必定欣喜,会感激一辈子。可是想到柳溪亭说“上元节,又是你的生辰,辞别及笄之年。”时,充满占有欲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
他那句话,明晃晃地告诉她,先除服后行笄礼,过了上元节,再无由头可以阻碍他下手,便不怕落人口实。
及笄之礼……这就是捕猎时,先撒下的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