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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飘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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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忘记拘束,快乐的记忆在眼前重现,梅映雪咯咯笑着,朝袁岫峰招手,“九哥,快来!”

袁岫峰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站在一旁看的痴迷,没听到她的声音。

梅映雪连转数圈,晕眩袭来脚步开始不受控制,她笑着、叫着,想要伸手去握袁岫峰,“九哥,快扶我一把……”

袁岫峰离得远,从痴愣中回过神时,已不能及时来握她的手,“你小心,后边有人……”

明明想往袁岫峰所在的位置走,偏偏脚步不听使唤,踉踉跄跄也不知挪到了哪里,肩膀撞到别人宽厚的胸膛才停住。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托住。

天施地转的感觉慢慢退下去,她怀着歉意仰起脸,“对不住,妾身失礼……”

头顶的日光晃眼,她只看到对方高大的轮廓,面容藏在光影下并未看清,但是他衣上的清冷檀香味,还有周身强烈的压迫气息,都在刹那间唤醒心底熟悉的畏惧——她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这种畏惧!

猛地咬住唇瓣,将后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停了几息,眼睛适应了光亮,终于看清,映入眼眸的面容,果然是柳溪亭!

今日穿的不是公服,而是一件玄青色绸缎绣水纹团花的圆领袍。

他垂目看着她,半年多不见,他的皮肤晒黑了许多,眉眼冷沉深邃,身上如狼噬人的肃杀气息愈发浓烈,似乎随时会擡手捏断她的脖子。

梅映雪打了一个寒颤,想要从他臂弯里跳起来,霍然发现,他手臂遒劲,被他扣住,根本难以挣脱。

他指掌宽大,握着她的腰肢轻松拿捏,掌心的温度和力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皮肤上,梅映雪心里直发慌。

禁不住揣测,他是不是要当场发难?质问她食言逃走的事?袁岫峰就在旁边,不时还会有游人经过,她要怎么脱身?

发愣的功夫,袁岫峰已经快步过来拉她的手臂,想把她从柳溪亭的臂弯里拉起来。

柳溪亭扣着人不放,她挣不脱,尴尬得额上冒冷汗。

袁岫峰不明所以,手上又一次用力,“簌簌,你怎么了?”

柳溪亭的目光顺着他们拉扯的手臂掠上去,停在袁岫峰的脸上,“看不出来?小娘子脚软了。”

他沉着脸,像一头冷酷的狼在警告意欲夺食的傻子,眼神带着杀气,把袁岫峰吓得缩手退开两步。

梅映雪无措地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示意他放手。

这回柳溪亭没有为难她,在她腰上一托、一推,“站好!”

梅映雪逃跑离虎狼似地顺势躲开,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连大长公主也敢得罪?被他撞上,该如保脱身?今日如此晦气,早知就不出门了。

袁岫峰到底见过一些世面,短暂的被吓退后,很快稳住心神。君子坦荡荡,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又没做错什么,皇城司指挥使再大的威风,也不能打他吧?何至于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传扬出去,有辱斯文。

袁岫峰叉手行礼道:“拜见柳指挥使,方才舍妹失礼冲撞了您,并非有意冒犯,请您多包涵。”

“舍妹?”柳溪亭的目光停在梅映雪的身上,眼睛微微眯起,“没听说袁主事家中还有女儿啊?”

柳溪亭当职的皇城司,职位特殊,有监察百官之责,熟悉东京城的大小官员家眷,说出袁啸的门庭并不稀奇。

皇城司还有一职是探查阴谋,袁岫峰担心他怀疑梅映雪来历不明,错怪袁家,赶忙解释道:“此乃家母闺中故友之女梅氏,与在下幼年定亲。因她父母故去,孤苦无依,从齐州投奔到东京,现住在寒舍中。论起庚齿,她年幼,故此在下以舍妹相称。”

袁岫峰说完,拉了拉梅映雪的衣袖,温声引见道:“簌簌,这位就是皇城司的柳指挥使,快快行礼。”

梅映雪低着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眼前像走马灯似的,尽是齐州城里,柳溪亭冷酷、阴狠的模样,提醒她,招惹了一个多么厉害的煞神。

事已至此,怕也无用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若是当真要发作,在袁岫峰面前拆穿她,她也豁出去了,大不了把他强逼为妾、为外室的事说出来,换个玉石俱焚!

自始自终,她都是受人算计,从未主动招惹。一再回绝,是他不肯放过,他可是有官职在身的,这种事情揭破了好看么?

天子脚下,文武百官云集,总能有一个为民做主的清官,让她喊冤吧!

她在心里做决定的时候,耳朵里嗡嗡响着,没能听清袁岫峰的话。

“簌簌?”袁岫峰发觉她走神,再次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催促,“说话呀!”

一念已定,她敛容行礼,“妾身梅氏拜见指挥使,指挥使万福。”

柳溪亭望着小娘子低垂的头颅,发髻中插了一枝鎏金银蝶发簪,翘起的两根须子和一对薄薄的蝶翅,振翅欲飞般微微颤栗。

心中不禁冷笑,她也知道怕?当初骗他信手拈来,跑也跑地毫不犹豫!就没想过山水有相逢,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现在想起自己对她的心软,仍像挨了一记耳光!他从来没有对谁用过那些柔软的心思,连朝夕相处的弟兄都忍不住笑,说他终于知道疼人了。

然而他操心费力,想要捧在掌心的人并不领情!

扪心自问,他打从记事起,就在烂泥里厮混,挨冻挨饿是寻常事,受欺负、受打骂更是家常便饭,最底层挨过的岁月磨练了他的意志——要争最好的,入了眼,绝不轻易放手!

她便是他看中的猎物,相貌出众,放在美人堆里也是拔尖的,放在内宅还能赏心悦目。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心性纯良,放在身边能让他安心。

活了二十二年,见惯人情冷暖,看多了阴谋诡计,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便愈发明白,一颗纯正善良的心有多难得。

只有她会感念微不足道的解围之情,说他面冷心善。

世上除了救他命的师父,也只有她说,“你从前,一定吃了许多苦头吧。”

当时他不肯示弱沉着脸斥责,但是后来每想起这句话,心里都五味杂陈,难以平复。

也更加坚定了他占为己有的心思——只要她还在大靖朝的土地上,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回到他的掌中。

隔了半年多重见,高兴是真的,恼怒也是真的。

“簌簌?”柳溪亭玩味地轻笑,牙齿咬地咯咯响,“巧得很,正月里,柳某手底走脱一个‘逃犯’,也是这个名字。”

梅映雪吓得一哆嗦,簪上的胡蝶乱颤,他果真要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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