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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托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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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了话风,又道:“我还有件事想托付你。”

凝雨毫不迟疑,“小娘子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会尽心去做。”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此刻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拉着凝雨走回内寝,取钥匙打开柜子,把自己藏在最底下的匣子拿出来给她看,低声嘱咐,“这些是郑氏还回来的家产,皆兑成官交子和飞钱,还有一些值钱的细软,以及齐州老宅子的房契,以后都交给你了。”

凝雨迟疑道:“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以后跟着柳溪亭,齐州也不知还回不回得去。梅家的宅子,还有我爹爹阿娘的墓,不能长久没人照料,我想把他们都托付给你,因为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请你代我,去父母坟前告慰一声,说我以后留在东京,会好好活下去。还有张策大哥和吴婶,咱们离开之后,不知道后来他们有没有被为难,也请你替我去看一看他们。”

“你这是要打发奴婢走?”凝雨明白过来,把匣子推还给她,决然道:“奴婢不要!奴婢哪里也不去,只要跟着你!”

梅映雪感念她一片忠心,强撑笑颜道:“傻丫头,我以后跟着柳溪亭,他置办了宅子,也买了仆役,我不能带着你去。你不回齐州去,难道想留在袁家?留在袁家只能是女使的身份,回齐州去自由自在,两相对比,结果显而易见。”

凝雨红了眼睛,涌出两行泪水,哽咽道:“房契和家产,你都让我带走,那你在东京怎么办?用钱怎么办?”

“家产是爹娘留下的嫁妆,和日常生活用度。我去给柳溪亭做妾,饭食和衣裳总是不缺的,有事也要凭他做主,我留着钱无用。重要的是,这两万贯家产,并不会给妾室脸上贴金,来日还会惹正室记恨,倒不如让你带回去。”

凝雨握着她的手掌,摇了摇,“可奴婢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奴婢害怕。奴婢承蒙大娘子收留,一直和你做伴,没有分开过。咱们是主仆,但是在奴婢心里,你是姐姐,更是亲人,奴婢不想离开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

梅映雪当然也舍不得和凝雨分开,只是她和柳溪亭之间总归是场交易,她又不擅于讨好,随时会触怒他,自己受罚也就是了。凝雨留下,只会无辜受到迁怒。

梅映雪决然说道:“妾在家里就是侍奉人的,哪里还需要女使侍奉?所以,我用不上你了。此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若还拿我当姐姐、当亲人,就听我的话!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先去沐浴,等会儿去辞别了温姨和袁伯伯,咱们就走。”

凝雨一惊,“这么急?”

“是,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这东京城对咱们来说,就是龙潭虎xue,越早离开越好。”

凝雨闻言愈发不放心,还想再问,梅映雪不肯再解释,又交待她,“等下我们辞别了温姨,就去把家产兑换成齐州的飞钱,再找家可靠的镖行把你护送回去,一切我都会安排好,你放心便是。”

*

凝雨沐浴更衣回来时,朱嬷嬷去替梅映雪打探消息也回来了,告诉她袁家人各自回了屋子,温氏正在自己的院中休息。

梅映雪稍作整理,带着凝雨去辞别温氏。那枚并蒂莲纹的白玉佩,是温氏和前夫为了两家的姻亲,请匠人雕刻而成的定亲信物,现在要当面归。

虽然早就想好了说辞,但是站在温氏面前,想起这段时日,温氏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她也视温氏如同母亲,说假话不免有愧。

温氏早年是商户,走南闯北见人见事,后来嫁了袁啸守在后宅中,也没有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知妇人,梅映雪的话骗凝雨容易,想骗她根本骗不了。

温氏沉下脸色道:“簌簌,你有事情不要瞒我,实话实说,若真是想念家乡,送你回去倒是不难。可你若是假话骗我,就让我寒心了!枉费我一直拿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一个袁岫峰就够瞧的了,你也要学他么?”

梅映雪忍不住眼中泛泪光,温氏愈发笃定其中有事,打发女使们都出去远远地站着,连凝雨也被赶去了院子里。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拉她在身边坐下,温氏语重心长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要瞒着温姨,咱们一起想办法?”

梅映雪没经过多少风浪,根本经不住温氏的盘问。况且她对柳溪亭并非心甘情愿,而是受了要挟,一直都觉得委屈,自知瞒不住,便将事情慢慢告诉了温氏。

温氏听完惊愕片刻,不敢置信,“这么说……这几日你并不是关在皇城司,而是被柳溪亭那厮……藏在私宅里……”

梅映雪自知丢脸,不敢擡头看温氏的脸色,流着眼泪在榻前跪下,“温姨明鉴,凝雨当时在开封府押着,张策大哥母子生死不明,儿身上还有细作的名头,儿也是没有办法的,若是只有儿一个,宁可一死,也不敢让父母蒙羞。”

温氏伸手拉她起来,体谅道:“既然是受了要挟,这是没办法的事……”温氏恨得咬牙切齿,“只可恨姓柳的那厮,竟然如此恶毒!夺人清白、逼良为妾,我要去开封府告他!找御史言官参他!”

“不要!温姨,你不知道他的手段,只怕扳不倒他,反而牵联自家。”梅映雪有些慌,再次跪倒,着急地抓住温氏的手,哀求道,“温姨,求你了,不要再去招惹他,儿真的怕了……”

温氏愣怔了下,心疼不已,“可怜的孩子,你这是……受了多大的挫磨呀?”

温氏一时气愤脱口而出,又怎会不知,像柳溪亭这么精明,又到处树敌的人,既然敢做必然有周全的准备。事情的结果,极大可能性是告了也没有结果,反而惹下麻烦。

温氏擦去眼泪,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做妾?”

梅映雪想到以后也茫然,红着眼睛摇摇头,“儿也不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糊涂啊!这样下去,才真是把你自己毁了。”温氏拉着她,重新在榻上坐下,劝道:“你别怕,温姨一定设法替你转圜此事。你要是真给姓柳的做妾,在我眼皮子底下,百年以后,我也没脸见你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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